聲聲哀嚎,鬼哭般震蕩大漠,令人毛骨悚然。
然後,黑壓壓的一層惡狼潮水般從四麵八方湧來,閃爍著綠油油的目光直勾勾的盯視著手足無措的“酒不沾”低嚎……
嗚——嗷——
血狼一聲長號,應聲而至的群狼立時安靜下來,駐足躬身,搖頭瞠目,綠幽幽的目光齊刷刷的射向血狼……
嗚——
血狼麵向狼群,對月哀嚎。
群狼就像能聽懂它的喝聲一樣,紛紛向四外散去……
嗷——
血狼一聲長嘯。
群狼如聽到命令的兵士,立時行動起來,匍匐於地,開始用前爪扒沙,不多時,地上就有了數十個沙坑。
但畢竟狼不是人,更不是訓練有素的兵士,雖大多數狼身前都扒開了沙坑,仍有十幾匹沒有動,蹲坐在雪地上看著周圍的同伴發呆……
嗷嗷——嗚嗚——嗷——
血狼又是一連串的呼嘯。
嘯聲中,扒開了沙坑的狼紛紛將身子鑽了進去,蜷縮坑內,一動不動。
動起來的是那十幾匹先前沒有扒坑的狼,分別走向沙坑,各自為伍,用頭和前爪開始埋沙,埋好一個,再走向另一個,少時,二三十個蜷縮著惡狼的沙坑就被它們填平了。
了然入目,直把攥著酒壺的“酒不沾”嚇得大驚失色,不知所然。
那情況根本不能用驚奇來形容,那簡直就是匪夷所思,驚煞天人!
人,天人,也不可能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一幕!
然而,大幕才剛剛拉開,接下來那血狼見眾狼已把沙坑埋好,彎腰走過去挨個看了一下,又抬頭看看不遠處的“醫不活”,舉頭仰望月亮,嘴裏哼哼嘰嘰的嚎叫著,驀地一聲長嘯,邁步率領未入沙坑的十幾匹惡狼疾行而去……
冷月無聲。
荒漠浮沙。
“酒不沾”握著長刀的右手開始顫栗,左手的酒壺一斜,酒水咕咕傾瀉,目瞪口呆的瞪著沉默不語的“醫不活”發傻……
“傻了?”
“醫不活”抬起寬大的袍袖,露出瘦骨嶙峋的指節,輕輕捋著花白的山羊胡,凝視著他,滿眼的得意。
“意料之中,卻又不解。”歎了口氣,“酒不沾”把酒壺扔給“醫不活”,苦苦一笑,“天冷,暖暖身子吧!”
“醫不活”接住酒壺,仔細打量著,沉聲道:“是‘惜紅顏’的?”
“酒不沾”點了點頭,沙啞道:“酒壺依然,人卻不再!”
“醫不活”喝了口酒,冷聲道:“酒是好酒,人就太癡!”
“癡情自古傷自己,人生幾多歡愉時?”
“你喝酒就是為了祭奠他?”不停的搖著頭,“醫不活”喃喃自語,“未曾想你這滴酒不沾之人竟然為了一個跟自己明爭暗鬥了半輩子的人破戒!難能可貴啊!”
“酒不沾”坦然一笑,把手中長刀奮力往地上一戳,目光炯炯的注視著他,冷聲道:“既然被你所阻,我自知無路可逃,也就別無他求,隻望你能看在以往七宮主對你不薄的情麵上放過這嬰孩,給……給他一條生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