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在腳下,邁步就能走;狼在跟前,就是不讓他動。
動了,是他背後的革囊……
囊袋裏有東西在蠕動,令“酒不沾”更加焦慮,臉色一變,急忙背過手去輕輕托了托,柔柔的開始拍打……
打一見到血狼,“酒不沾”就被它嘴上叼著的紙片驚呆了。
了然,那紙片就是為他準備的,而血狼也是在專門等候他的到來,因為就在他拍打背囊的時候,血狼疾步走到他身前,後腿拄地,前腿上舉,身子豎起,頭一探,把嘴上的紙片塞給他……
他連忙回手接住,拿到眼前,借著月光一看,紙張上麵原來有字!
字跡雋秀,密密麻麻寫滿了紙張,原文如下:
酒兄,見字如麵,別不贅述,兄乃大義之人,定會舍身取義以報主上恩惠,以保少主安危,然前路艱險,後有勁敵,一步走錯,萬劫不複!我乃懦夫,不敢明之助君一臂之力,隻好出此下策,以助薄力,望兄台海涵。你我深知大宮主之手段,斷不會放過此兒!故,我接令後猶豫再三,唯有如此,許能保少主周全,望兄三思……
思索著,“酒不沾”的眉毛漸漸擰在了一起,繼續往下看,大顆大顆的汗珠從他的鼻尖冒出,身子不由自主的抖動起來……
來到城門外,見到“醫不活”時,“酒不沾”立馬就把他當成了敵人,但此時,信已讀罷,他才真正明白了人家的一番苦心。
心說原來他讓血狼指揮群狼在那裏埋伏,是為了替我阻擋追殺,唉,隻怪自己太小氣,未能體諒他的一番盛情,好在自己知道絕非他的對手,沒跟他拚殺啊,否則真是追悔莫及啊,想到此,“酒不沾”咬了咬牙,長歎一聲:醫者仁心,看來不假,但……你讓我接下來如此做,真是不可思議啊……
啊……啊啊……
幾聲啼哭突然從背囊中傳出,夜闌荒漠,甚是刺耳。
耳中穿刺著嬰兒的哭叫,“酒不沾”的心緊緊的縮成一團,暗自揣度:當下情形,還真如“醫不活”所言,我絕無可能把這嬰兒救走,就算他能替我擋住追殺而來的嫂夫人等狠毒角色,我也逃不出大漠,不被渴死餓死,也得被大漠風暴吞噬,埋骨荒漠!我死是小,少主豈不……
不行,一定不能讓“惜紅顏”等人的血白流,一定得把少主活著帶出這茫茫荒漠,以慰七宮主的在天之靈,以寬眾兄弟的拳拳之心!此念一閃,“酒不沾”連忙解下背囊,打開一瞧,心就碎了……
了然入目,那嬰兒在看到他的一瞬間,竟然止住啼哭,小嘴一張,咯咯笑了,是那般的可愛,那般的招人憐愛,那般的讓人喜歡,卻又那般的叫人傷心,無奈,懊惱。
惱怒,怒火攻心。
心中仿佛有團烈火在燒,令“酒不沾”恨不得把牙關咬碎,舌根嚼爛,哽咽道:“這麼個讓人疼惜的小娃兒,為何偏偏要生在死亡之城啊?”
咯咯……
那娃兒黑葡萄似的一雙透徹見底的大眼睛,看著“酒不沾”,瞪得溜圓,開心的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