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是如此璀璨。
璨如繁星。
星輝閃爍,恰似他的眼睛。
咯咯……
嬰兒笑得愜意而興奮,小手掙紮,小腿踢踏,就像正破殼而出的小鳥。
鳥兒破殼時掙紮,是要衝破蛋殼的束縛,見到光明,他呢?
他是人,出生沒幾天的娃娃!
娃兒,應該在母親溫暖的懷抱裏吃奶,在父母的嗬護中入睡,在親人的微笑裏醒來,他呢?
他什麼都沒有。
有的隻是一個包裹著他的背囊。
有的隻是一個毫不相關的男人。
有的隻是一個沒有希望的黑夜。
夜,已盡頭……
月,轉西山……
星,漸暗淡……
黎明將至。
夜色更濃。
——黎明前的黑暗。
暗色襲來,嬰兒的笑聲嘎然止住,通透的眼眸開合幾下,緩緩閉上,又進入了夢鄉。
荒漠瞬時靜寂,隻有風吹沙響。
響聲,風吹衣衫的簌簌聲由遠及近,輕微,細小,卻讓“酒不沾”大驚失色,毛骨悚然!
然後,他牙一咬,心一橫,做出了決定……
定定的看著革囊裏的嬰兒熟睡的俏臉,“酒不沾”鼻子一酸,眼淚開始在眼眶裏打轉……
轉念一想,若不如此,自己跟他就隻有死路一條,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革囊係好,放在地上,悶哼一聲,“酒不沾”看看身前的血狼,猶豫了一下,緩緩伸出手,拍了拍它的腦袋,點了點頭……
頭一低,血狼張嘴叼起革囊,轉身飛奔而去……
去哪兒?
“酒不沾”也不知道!
他隻知道讓血狼把孩子帶走!
——這是“醫不活”的安排,在給他的信上寫的很明白:你若別無他法把少主安全帶出荒漠,可把他交給血狼,它定有辦法保全少主性命,莫猶豫,別懷疑,切切!
切記,你決定後,隻需把少主放在地上,拍拍血狼的腦袋就好。
好一個“醫不活”!
活活能把人憋屈死!
——他是如何跟血狼說的,血狼又怎樣聽懂他的話的,“酒不沾”無從可知,但“醫不活”最後一句話分明就是在命令他,卻又偏偏不跟他明講,真是豈有此理?
理解不了“醫不活”的意思不重要,重要的是血狼真的如他所說去做了!
了然,血狼實乃神獸,不僅能聽懂“醫不活”的話,而且能執行主人的命令!
令“酒不沾”原本的懷疑大打折扣,一顆懸著的心漸漸回落。
落下的心還未著地,就被一陣銀鈴般的笑聲重新揪了起來,讓“酒不沾”渾身直冒冷汗。
汗水湧出的刹那,“酒不沾”眼波蕩漾,瞟了一眼漸行漸遠的血狼,長出一口氣,回過身來看著風馳電掣般衝到自己跟前,大笑特笑的女人,搖了搖頭,苦苦道:“嫂夫人,你這是何必呢?”
“何……必呢?”嫂夫人止住笑,兩團大饅頭般的胸肉急劇的起伏顫抖著,晶晶放亮的星目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在“酒不沾”臉上一劃,嬌喘籲籲的說,“你說呢?”
“得饒人處且饒人啊……”
“饒人?它是什麼意思?”嫂夫人搶問。
問題來了,跟這樣的人講道理,比對牛彈琴還難!
難怪都說最毒莫過婦人心了,看來女人若是發起狠來真比蛇蠍還毒,想到此,“酒不沾”索性把頭一抬,看著天邊的落月,沉默不語。
語氣一轉,嫂夫人柔聲道:“隻要你把那娃兒交給我,你大可以再回到城裏繼續做你的第一死士,享受眾人敬仰嘛!大宮主又不是薄情寡義之人,對於你這位曾為死亡之城立下過汗馬功勞之人,她是不會太過苛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