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大宮主是仁義之主嘛!全城人哪個不知,哪個不曉啊?仁義到為了一個男人,竟跟自己的親妹妹大動幹戈,不惜代價奪了妹妹的城主之位不說,還要趕盡殺絕,用卑鄙無恥的手段逼迫人家跳入蛇窟而亡!這……這還不算,居然……連剛剛出生的嬰兒都不放過,非要置之死地不可,那可是她的親外甥啊……”
“閉嘴!”嫂夫人氣急敗壞的喝阻,“主人的家事,豈是你我所能議論的?我看你是中七宮主那假仁假義之毒太深了!哼,先不跟你說這個,趕緊把孩子交出來吧!否則……”
“怎樣?”
“讓你跟他一塊兒去見閻王!”
“你也得有那個本事!”說著,“酒不沾”握緊了刀柄……
“本事嘛,本姑娘沒多少,但對付你絕對綽綽有餘!”嫂夫人高傲的一挺胸脯,眉目間流轉著不屑,勾了“酒不沾”一眼,嘿嘿一樂,“別人怕你這殺人不眨眼的第一殺手,見了你都避之不及,但在我眼裏,哼……”
“哼!”
“酒不沾”一聲悶哼,卻沒有半點兒輕蔑之意,臉色也緊張起來,握刀的手竟不由自主的抖動了幾下……
下意識告訴他,自己絕對不是這個丫頭片子的對手,並非她的武功如何了得,而是她周身的劇毒暗器實在是防不勝防,也沒法去防!
防患於未然,“酒不沾”一絲也不敢懈怠,雙眼瞪得銅鈴一般,直勾勾的盯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動手吧!”嫂夫人瞄了他一眼,輕輕歎了口氣,“你既然決意要跟大宮主為敵,那還是速戰速決的痛快!”
快刀,刀快如電,是“酒不沾”的特點,但他此時卻慢慢的緩緩的小心翼翼的把刀從鞘裏拔了出來,似乎刀有千斤之重,又似乎在故意逃避著那個“快”字……
月落……
落月天際,僅剩最後一抹餘韻,曉寒。
寒風吹過,黃沙蕩漾。
漾起的沙塵霧靄般包裹住“酒不沾”和嫂夫人……
人被沙霧迷住的瞬間,刀光一閃,“酒不沾”揮刀出手……
手舉著,刀在握……
握刀的手在顫抖……
抖動的長刀微鳴……
鳴叫聲從頭頂穿過,淒厲而悲涼,是一隻禿鷹。
鷹飛過,人倒下,是“酒不沾”。
沾染著黃沙的黑色鬥篷被嫂夫人緩緩的撩起……
起先洋溢著勝利微笑的瓜子臉立時色變如霜……
霜雪在心裏冰凍,嫂夫人的身子打了個激靈……
靈活的媚眼閃爍著灰蒙蒙的霧色直愣愣的盯著“酒不沾”的後背,發癡……
癡呆。
呆傻。
傻了。
了然,嫂夫人做夢也沒想到“酒不沾”的鬥篷裏竟然空空如也!
也許她太自信了,或許她被自己的自信反噬,恍惚間不知所措!
措手不及,她呆呆的看著“酒不沾”嘴角流淌的鮮血,心在疼!
疼痛有時候更能令人清醒。
醒悟過來的嫂夫人,笑了,很苦……
苦笑著,嫂夫人酒醉般的自言自語:孩子既然不在你身上,你又為何不逃走,反而如此做呢?
沒人回答她。
她隻有對著被自己用“一縷煙”毒死的“酒不沾”傻笑……
笑聲中,荒漠泛金,一抹朝陽正冉冉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