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張四平答應一聲轉身出去了。
趙禎看張四平出去,又吩咐旁白的小內監:“去取了朕出門的衣裳來。”
“陛下是要出宮嗎?”小內監躬身問。
“怎麼,難道朕不能出宮嗎?”趙禎肚子裏有火氣,說話就不像平時那樣溫和。
小太監不敢再多說,忙去取了衣裳過來服侍著穿戴。
殿外傳來女子的說話聲,趙禎聽不出說話的是何人,遂心裏更加不悅,厲聲斥道:“誰在外麵?”
“回陛下,是郭美人有事一定要求見陛下。”門口的小內監回道。
“朕沒空見她!”趙禎揚聲斥道。
“陛下!妾有急事求見!請陛下見妾一麵吧!”外麵的郭翠萍被內監擋路,索性大聲呼喊起來。
“還請美人自重!您這般沒規矩可是要連累家人的!”當值的小內監知道此時天子心情極差,本來已經戰戰兢兢了,見這人如此沒規矩,恨不得堵上她的嘴。
“陛下!妾真的有急事啊!陛下——”郭翠萍不管小內監多麼為難,隻管扯著嗓子喊。
“你有什麼急事?!”趙禎幾步走到門口,冷冷的看著她,“說出來,讓朕聽聽。若是胡攪蠻纏,你便領一個不尊宮規,冒犯天子的罪過吧!”
“陛下!”郭翠萍上前兩步跪在趙禎腳邊,抓住他的衣袍下角哭道:“我姑母病重了!我母親昨兒進宮來瞧我,說姑母怕是過不了這個年了!妾求您的恩典,準妾出宮一趟去看一眼姑母吧!”
趙禎不由得頭疼,自從忘憂離宮之後,這後宮的事情便都交給了王櫻,這樣的事情不應該找到乾元殿來。
郭翠萍看趙禎不說話,還以為他心軟了,有委委屈屈地說:“其實陛下也該去看看姑母的,畢竟她也養了陛下幾年,陛下少年時還叫她一聲‘阿娘’呢。”
“你說什麼?”趙禎一愣,皺眉問郭翠萍:“老王妃並不姓郭,如何是你的姑母?!”
“陛下難道忘了,妾的父親跟老王妃是姑表姐弟。老王妃是妾的表姑母啊!這俗話說,姑舅親,輩輩親,打斷骨頭連著筋。更何況妾從小便養在姑母身邊,跟姑母情同母女!如今姑母已經是彌留之際,妾若是不能去見她一麵,不但妾此生抱憾,隻怕姑母在天之靈也不放心……嗚嗚嗚……”
聽著這婦人的哭訴,趙禎的心裏越發地煩躁。這些話他是一個字都不信的,也明白郭翠萍這個時候跑來哭這一場所為何事,於是嗬斥道:“閉嘴!老王妃還健在,你再哭一聲,將來老王妃駕鶴西去後,朕就讓你給老王妃守墓,終身不得回京!”
郭翠萍立刻就閉上了嘴巴,畢竟終身守墓什麼的,連自己的親娘她都不願意去,更何況一個表姑母。
恰好這時候張四平往前麵去傳話回來,趙禎便問他:“賢王府近日傳太醫了沒有?老王妃的身體怎麼樣?”
張四平忙躬身回道:“回陛下,自從老王爺故去,老王妃的身子就一天不如一天。今日還沒消息送進來,但小人早起聽當值的劉太醫說,昨兒兩個太醫在王府守了一日呢。”
“你叫人去準備車輦,朕要親自去瞧瞧。”趙禎說完轉身往裏麵走,又補上一句:“去告訴貴妃,說她過於心慈手軟讓這些後宮之人把宮規都忘得一幹二淨,再這樣下去,朕的後宮就成了菜市口了。”
“是。”張四平忙躬身答應著,有皺眉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郭翠萍,彎腰說:“郭美人,這個地上涼的很,您請回去吧。”
郭翠萍想要去看老王妃是假的,她想要的不過是借著這事兒鬧一鬧,在趙禎麵前露個臉而已。原本還想著皇後被廢,自己好歹能有點希望的,可是這麼久了,趙禎像是忘了她這個人一樣。深宮寂寞,這日子像是無邊無際的漫漫黑夜一樣難熬,什麼時候是個頭呢。
然而結果卻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樣,趙禎根本都不給她一個眼神,直接就把她丟給了王櫻。而王櫻這個人一向循規蹈矩,做任何事情都以宮規為準則。王櫻知道,這次自己怕是真的栽了。
事實證明王櫻也不是太傻,至少她此時此刻對自己未來的預見還是對的。當下,張四平找了一個自己的心腹,細細的吩咐他幾句話讓他去了凝萃宮。
趙禎的馬車出禁中的時候,王櫻已經派了十幾個宮人把郭翠萍以及她居住的院子給看管起來了。不僅不許任何人出入探視,還把伺候的宮女內監們全都送到西京做苦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