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 韓琦把趙頊扶上帝位(2 / 3)

王安石是韓維的好友,也一直為韓維所推崇。趙頊這一問,韓維倒要好好的把老朋友推薦一番了。仿佛是在斟酌詞句,韓維說道:“文學與操守。”略一停頓,接著說道,“王安石的文學是不必說了,當年進士及第,歐陽修曾有讚詩。”

一聽到有詩,趙頊來了興頭。笑道:“是嗎?快說給我聽聽。”

韓維說道:“歐陽修贈給王安石的是一首七言律詩,寫的是‘翰林風月三千首,吏部文章二百年。老去自憐心尚在,後來誰與子爭先?朱門歌舞爭新態,綠綺塵埃試拂弦。常恨聞名不相識,相逢樽酒盍留連’。”

趙頊說道:“‘老去自憐心尚在,後來誰與子爭先?’說得好,歐陽修對王安石果然極為推崇。王安石的答詩呢?”

韓維說道:“王安石回答說,‘欲傳道義心雖壯,學作文章力已窮。他日若能窺孟子,終身何敢望韓公。摳衣最出諸生後,倒履嚐傾廣坐中。隻恐虛名因此得,嘉篇為貺豈宜蒙’。答詩如此,陛下以為如何?”

趙頊說道:“蔡邕倒履迎王粲,後世傳為美談。王安石對歐陽修倒也不乏感佩之意。”

韓維說道:“酗酒狎妓,文人陋習,王安石滴酒不沾,食不重味。至於風月場中,王安石不僅不去,便是母親吳夫人給他尋的侍妾,也被他退了回去。”

趙頊似乎對王安石很感興趣,韓維提出了一個話頭又突然煞住,反倒激起了趙頊的好奇。他忙問道:“有這等事?王安石如何不要侍妾?”

韓維說道:“那是十年前的事了,王安石在三司任職,家裏也已有了一子兩女。”說起王安石,朝中沒有人比韓維更知根知底的了。王安石不僅和韓維交厚,還與韓維的哥哥韓絳是同榜進士,至於韓維的弟弟韓縝,當年還隻是他們的“跟屁蟲”。此時韓維兩眼望著虛空,仿佛是回到十多年前。“一天王安石辦完公務回家,”韓維接著說道,“晚飯時見多了一個侍女,還當是買來侍候母親的。又見妻子望著自己笑,一時也沒有會意。晚飯後王安石去書房,此女也跟了過去,端茶倒水的,這才知是母親買來給自己做侍妾的。”

趙頊說道:“這倒有趣,王安石的母親給王安石買侍妾,事先也不說一聲?這女長得如何?”

韓維說道:“此女姓金,當時還不到二十歲,模樣兒也好。其實,她也是有夫有家的人。”說到這裏,韓維又是一停。見趙頊一付期待著下文的神情,微微一笑,繼續說道:“這女子的丈夫是一名押行漕糧的軍官,因喝醉酒翻了船,判賠九十萬錢。小小的窮軍官哪裏拿得出這許多的錢?眼見著要充軍去了,此女隻得頭插草標,買身救夫。”

趙頊已經沉浸到韓維所說的往事中去了,見韓維略一停頓,忙說:“後來如何了?快說下去。”

“說來也巧,這一天王安石的母親卻好去街上遇到。”韓維說道。“吳夫人買金女,一來是行善救人,二來,王安石年近四旬,仕途飄萍,也得有一女子照料起居。王安石問明原由,忙叫人送回金女夫妻團聚,又奉贈九十萬錢。當時京城的米價是五十個錢一鬥,九十萬錢可以買到近二千擔米。這一送,王安石十數年的宦囊也就刮盡了。”

聽到這裏,趙頊雙掌一擊,說道:“難得,王安石真是難得!涸澈送波,恩同再造,此女能遇到王安石,也是她的造化。”

“其實,士子看重王安石的,還是他的淡泊功名。”韓維說道。“王安石父喪回金陵守製,這是仁宗嘉佑年間的事。三年守製期滿,王安石告病不回京城複職,卻在金陵設帳授徒。朝庭屢召不起,這一來,王安石的聲名就更大了。”

難怪王安石名聞天下,便是聽韓維這一講,趙頊心裏也生起了認識王安石的願望。但他還有一個疑問,忙問韓維:“莫非王安石真的無意功名?十年寒窗,所為何來?不是說‘達則兼濟天下’嗎?王安石無兼濟天下之誌?”

“哪倒也不,”韓維說道。“王安石有一首詞,頗能說明他的心誌。”

聽到王安石有一首詞,趙頊頓時又來了興頭,忙說:“王安石的詞嗎?快說給我聽聽。”

韓維一笑,然後曼聲念道:

伊呂兩衰翁,曆遍窮通。一為釣叟一耕傭。若是當時身不遇,老了

英雄。湯武偶相逢,風虎雲龍。興王隻在談笑中。直到如今千載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