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九十六、王韶捷報傳來,趙頊召見遼使時腰杆挺挺的(2 / 3)

從經略使進而升樞密副使,蔡挺便是如此,倒還不算超拔。不是執政而除觀文殿學士,王韶是第一人。王安石、王珪、馮京不會反對,連稱“陛下聖明。”陳升之也不會反對,跟著說了聲“陛下聖明。”蔡挺因原部下景思立戰死而王韶畢功,心裏雖不是滋味,卻也沒有反對的理由。眾人不反對,吳充自然也就認可。趙頊說道:“內侍傳旨,著翰林院草詔,知製誥出告。”

趙頊剛吩咐畢,隻聽殿門外有人高聲奏道:“大遼國使蕭禧見駕。”趙頊的臉色霎時便變得凝重起來,看了王安石一眼,身軀坐正了些,開口說道:“進投國書,蕭禧殿外候旨。”

侍駕的入內內侍省副都知蘭元振走到殿門外從蕭禧手中接過國書,轉呈趙頊。趙頊手持遼國國書,在手中掂了兩掂,目視王安石問道:“是為求關南十縣?”

王安石說道:“陛下勿慮,蕭禧此來或爭河東疆界,必無他事。”

趙頊說道:“願如卿之言。”拆開封套,見寫的是:

爰自累朝而下,講好以來,互守成規,務敦夙契。雖境分二國,

克保於歡和;而義若一家,共思於悠永。事如聞於違越,理惟至於敷

陳。其蔚、應、朔三州土田一帶疆裏,……

趙頊讀到這裏,不覺看了王安石一眼,點了點頭,然後接著看一去。

……祗自早歲曾遣使人止於舊封,俾安鋪舍,庶南北永標於定限,往

來悉絕於奸徒。洎覽舉申,輒有侵擾,於全屬當朝地分,或營修戍壘,

或存止居民,皆是守邊之冗員,不顧睦鄰之大體,妄圖功賞,深越封

陲。今屬省巡,遂今按視,備究端實,諒難寢停。至於縷細之緣由,分

白之事理,已具聞達,盡合拆移,既未見從,故宜伸報。爰馳介馭,特

致柔緘,遠亮周隆,幸喜詳審。據侵入當界地裏所起鋪形之處,合差官

員同共檢照,早令毀撤,且於久來元定界至再安置外,其餘邊境更有生

創事端,委差去使臣到日,一就理會。如此,則豈惟疆場之內不見侵逾,

兼於信誓之間且無違爽,茲實便穩,顓俟準依。

趙頊讀完,麵色淡定,隱隱有些笑意。他所擔心的是遼國要關南十縣之地,結果國書如王安石所料,隻爭河東疆界,心中的一塊石頭放了下來。座中的兩府大臣隻從趙頊的臉色就知就理,也都安下心來。趙頊說道:“宣蕭禧見駕。”

隨著蘭元振麵向殿外吼了一聲“宣大遼國使蕭禧進殿見駕”,蕭禧在韓縝的陪同下步履篤篤走進殿來,行覲見之禮。

蕭禧已經六十多歲,須發斑白,雖著異國服飾,仍有一副雍容華貴的氣度,不容人小覷。蕭禧見趙頊二十多歲年紀,軒眉朗目,麵容秀異,端坐在龍床上,一聲“平身”,語聲清朗。國書顯然已經讀過,麵上無半點憂愁畏懼之狀。再看兩府大臣抱笏而坐,目光灼灼,從容淡定。久聞王安石乃宋國首相、文壇領袖,進翰林之前,天下士子便以能識王安石為榮,他的目光便在王安石身上多盤旋了一會。見王安石肅然穆然,不露喜怒之色,更顯其淵深海闊,泱泱大度。應對之間,便陪了個小心。

蕭禧正自思量,趙頊開言說道:“國書獻議之事,乃細事也,疆吏可了,何須遣使?待令一職官往彼計會,北朝一職官對定,如何?”

蕭禧答道:“陛下如此說甚好。”

趙頊問道:“除國書所言,蕭國使尚有何事?”

蕭禧說道:“雄州展拓關城,有違誓書,我國君臣頗為不樂。”

趙頊說道:“誓書但言不得創築城池,未嚐禁展拓。然此亦細事,既然貴國以此不安,便令拆去亦可。”

蕭禧說道:“北朝隻欲南朝久遠不違誓書,兩國相好如初。”

趙頊說道:“若北朝能長保盟好,極為美事,亦朕之所願。還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