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二八、蘇軾在徐州抗洪水,保住了千年古城(3 / 3)

朱廣回到家中,徐州城中的幾個大戶都來向他探聽消息。俗話說水火無情,大水漫進城來,別說家財,連命都來不及逃。聽說朱廣出城被攔阻,,一個個苦著臉無計可使。又聽說東門已漫水,心都吊在了嗓子眼上。朱廣對他們說道:“太守是朝庭命官,拿著朝廷俸祿,大水圍城,自然不能一走了之,須為庶民消災彌難。我們一介平民,徐州淹與不淹,幹我等甚事?要走便走,要留便留,須管我等不著。但城門緊閉,不放我等出城,卻也無法。既然太守說了,叫我去東門找他,我便先去看看。你們有誰願和我同去?”

聽說去見太守大人,這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個個往後退縮。朱廣說道:“如此我便一人去了?”眾人喏喏稱是。此時天空仍飄著小雨,朱廣因見蘇軾穿著簑衣笠帽,也就依樣穿戴徑去東門。

蘇軾與兩從人心急火燎催馬急行,馬蹄敲擊著積了水的路麵,激起一溜水花。從西門趕往東門,途中恰要經過蘇軾的家。從者說道:“大水圍城,人情洶洶,舉城不安。大人家眷離東門甚近,若水破城,大人家首當其衝。此時大人何不先回家略作安置?”

蘇軾說道:“水情緊急,必先顧城,然後才能顧家。”說畢又在馬屁股上抽了一鞭,三尺家門,隻在馬旁閃得一閃。蘇軾仿佛忽然悟出了大禹治水何以三過家門而不入,也必是須臾不敢耽誤。又說道,“軾豈能讓古人專美於前!”

徐州固稱兵家必爭之地,但自唐以下,並沒有大的戰事。大宋立國百年,偃武修文,城垣更是未加修治。若在平日,也頗巍峨壯觀。忽遇大水,又在水中泡了半個多月,便經不住大水的衝壓。此時的東門,水最深處已達十二丈八尺,大水離雉堞不過數寸,並且還在不斷的上漲。如果大水從城上漫進城裏,或則城牆坍塌,則徐州便不能保。從東門往南三百步處,城牆最低,大水已從城牆之上汨汨漫進。蘇軾到東門時,城牆上漫水之處已經堵好,蘇軾見席棚已搭好,便召集官吏在席棚之中說事。恰在此時,朱廣已到。

朱廣走到離席棚不遠處,隻聽席棚內一人說道:“徐州為大水所困,城中積潦已深,低窪之處,居民房屋浸泡水中,以至倒塌。請朱大人檢視一下,將此等戶移居學舍之中,或擇高地搭棚安置……”

朱廣聽出這是蘇軾的聲音,不覺點了點頭。隻聽蘇軾繼續說道,“城外大水浩淼,房舍淹沒甚多,請高大人帶人駕船巡視,船中多帶糧米飲水,救援被水所困之民。”

原來此時蘇軾正在席棚之內按排救災事宜。別看蘇軾平時詩酒風流,緩急之時,措置按排竟也井井有條。朱廣聽了蘇軾的這些話,心想,隻道蘇大人是風流太守,難得如此愛民。因想自己一介小民百姓,不好進去打擾,便找了個牆旮旯坐著,等蘇軾閑了再上前相見。

忽聽一陳腳步聲響,一隊禁軍直奔東門而來,在城牆下列好隊,一名軍官匆匆上了城牆中席棚內。便聽那軍官說道:“末將見過蘇大人。三千禁軍已經帶到,正在城下聽命。”

隻聽蘇軾說道:“崔將軍辛苦了。請將軍即帶軍士上城加高城牆,低處也宜離水麵一尺。然後可從戲馬台到南門築一長堤擋水,此堤築就,徐州即安,將軍功莫大矣!”崔將軍說了聲“遵命”,隨即走出席棚,號令禁軍上城。

一陣忙亂過後,朱廣剛想起身去席棚,卻見一個大和尚邁步上城,走進席棚。朱廣心想:這和尚何以此時來找蘇大人?便又坐下細聽。先聽蘇軾笑道:“原來是印言大和尚,不知大和尚能否使展禁法,命大水不再上漲,須臾退去?”

印言答道:“大人說笑了。和尚不會禁法,卻有去水之術,正要告知大人。”

蘇軾說道:“請大和尚賜教。”

印言問道:“請問大人,有禁軍築得長堤,城外之水固不能入城為禍,然要泄盡,當需多久?”

蘇軾說道:“未可知也。”

印言說道:“若命人鑿開清泠口,大水從清泠口注入古黃河,則不出十日,大水當可泄盡。”

蘇軾笑道:“妙,妙,妙!隻不知鑿開清泠口需要幾天?”

印言說道:“清泠口長三百餘步,石梁三十餘步,若用火藥炸石,快則三天,慢則十天,當可畢功。”

蘇軾又問道:“大和尚乃出家之人,原不欲以俗事相煩,然事關徐州數萬人身家性命。不知大和尚可肯親去清泠口檢視指揮?”

印言說道:“貧僧正要為大人解難,為徐州解厄。”

隻聽蘇軾大聲吩咐:“來人,速集徐州城中石匠,隨大和尚開鑿清泠口!”接著便見有人匆匆下城傳令。

朱廣原本找蘇軾,不過是說蘇軾不能阻止他出城避水。現在知道禁軍也已上城,蘇軾的言語按置無不為著徐州城民,果如蘇軾所言,徐州當無淹沒之虞。又聽說蘇軾家眷就在東門附近,自己竟不回家看看,在城樓上搭了個棚子住著,若再以出城之事相煩太守,太也不該。此時雨已停息,自己這身穿載也有點不類,還是回家吧!此時家中定有好些人等著聽我消息,我何不叫他們不必出城,也幫著太守做些治水的事?

朱廣上城欲找蘇軾理論之事,蘇軾並不知道。當他把席棚當作州衙,諸事按排妥當,暮色已起,蘇軾那裝滿詩詞文章的肚皮也感覺餓了。剛想喚人找點吃的,門外有人說道:“相公不要家,家可不能沒有相公。”話音剛落,一人手提飯盒走了進來,卻是蘇軾通判杭州時收的侍妾朝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