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易開了門便往後退了幾步,讓出麵前的一大片地方,沒有話,就隻是站著,等著車上的人下來。
這時,最前頭這輛車的燈光暗淡了下來,已不再那麼刺眼,季無憂也不用再迷著眼睛才能看清前麵的人。曾福手上的力道很輕,他又受了傷,她要是拚了命地掙脫,想必也是逃脫的,可是她並不想那麼做。
曾福突然找到了什麼很好玩的點,眼瞳裏閃過一抹惡作劇的意味:“你,要是我提出很過分的要求,你的好三叔會不會為了你而答應我呢?”
季無憂沒有被嚇到,總的來,她也是經曆過兩世的人了,什麼場麵沒見過。
“哥哥都了,是很過分的要求,別三叔,就算是我,也不會答應。”
“你就一點兒都不好奇,在你三叔眼中,究竟是你重要,還是外在物質更重要?”曾福低了一下眼眸,女孩兒好看的睫毛就這麼輕輕掃著。
因為其他車輛的燈光還是打過來的,他能很清楚地看見她額頭上白皙的皮膚和那像是扇子一樣長而細的眼睫,僅是一眼,他便偏開了視線。
“三叔的身份擺在那兒,我並不希望他為了一個我,扔掉自己的責任。”季無憂看不到對麵車子後座坐著的人,可是她和曾福話時,還是帶著笑意。
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兒能夠有這種深明大義,放在很多人眼裏恐怕都會肅然起敬。
曾福默了默,終於承認了一句:“怪不得容深恒會收養你,你確實值得他的栽培。”
其實季無憂很想,她一點兒都不值得,要不是時間重新來過,她前世的做法就是恩將仇報,不僅毀了容深行,還毀了容家,毀了很多人。所以對這種類似於誇讚的話語,她沒有反駁,也沒有謙虛地接受。
前方。
金易退開的同時,那後座的人緩緩跨步下了車,眾人目光所及之處,便是他禁欲一般的穿著製服,灰色的大氅裹在身後,擋住了寒風獵獵,黑色的金絲手套戴在手上,站定以後,金易抬手關上了車門。
容深行的皮靴踩在了雜草上,發出輕微不可為人察覺的聲響。涼風掠過他的額發,卷起幾絲細碎的碎發,讓那雙黑暗中的眼睛更為迷人深邃。
略略抬眸掃了一眼對麵的兩個人,沒有任何震驚,唇角的笑容和曾福臉上慣常的笑容如出一轍,都是皮笑肉不笑的那種:“沒有接到上級通知,想不到傅徵大公子大駕光臨,容某實在是有失遠迎。”
“你們還真是都喜歡文縐縐的一套。”傅徵拉著季無憂和他們都保持著距離,“什麼有失遠迎,全境通緝的命令卻已經發了出去,貴方的待客之道還真的是別致啊。”
“別饒待客之道容某不清楚,但容某的待客之道一定是出自內心的誠意。對了,我們總統先生特地交代了,讓我替他和大公子問聲好,大公子要是不介意,不妨到榕城別居住幾日。”
“容少將猜得出來我這次是為了什麼而來的嗎?”傅徵沒有回答他的提議,反而是引出了別的話題,“你的侄女兒倒是猜出來了,就是不知道,你和她,究竟誰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