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女香客驚叫一聲,“哎呀,出了這麼多血,真可憐。”一陣嘈雜。
那疤臉男子便一把抱起那孩,急急往寮房走去。那孩一隻手臂耷拉著,垂在男子的後背上,嗒嗒在滴血。
事發突然,劉同本來還沉浸在法隱大師的話語中,一時間還未反應過來,便緊跟著過去。
一番包紮過後,那孩也漸漸止住了哭聲。法隱大師輕呼佛號,“我佛慈悲”。那些看熱鬧的香客也陸續退去。
劉同卻走不得。
那孩的受傷,自己許是要擔些責任。若非提醒自己,那疤臉男也許能看到孩的險情。
心中做了這番計較,劉同便上前詢問傷情,賠罪稱謝。
那疤臉男“嗬嗬”兩聲,擺手致意。
“我佛慈悲。許是命中該有此劫,施主也不必介懷。這位白施主叔侄二人家逢大火,親人罹難,僥幸逃生而出,後流落到此。”
劉同聽聞,方明白疤臉的由來。
“一飲一啄間,必有因果。他二人盤桓此處,也非長久之計。鑒於白施主語言有礙,便由我做主,和劉施主打個商量。”
劉同萬沒想到,法隱大師名滿下,此番能屈尊多次為自己醍醐解惑,指點迷津,便恭敬地回道,“大師請下法旨”。
“寺廟乃方外之地,哪裏為世人久居之處。如施主能為他二人覓得去處,也算是功德無量。”
“法師明鑒,我也就是個在中書令府中做些差事,跑腿之人,恐怕不能為他們覓得好的去處,最多也就是幹些髒苦的活計。”劉同在心中琢磨了一下,不如給些銀兩,就當是酬謝之意。為二人謀差事,以後恐怕會滋生不便。
“嗬嗬”兩聲,那疤麵男欲言卻不能言,頗有些焦急。
“無妨。功名富貴,自在人心。勞碌安逸,皮囊之惑。今日我已犯了多言妄語之戒,隻為了結一段因果。”法隱大師雙手合十,便不多言,退出寮房,徑直離去。
劉同被法隱大師給晾在原地,頗有些進退為難,再仔細琢磨大師的話語,聯想起求到簽文,還有那墜落的燈籠,最後再看了看眼前的這叔侄倆。
“罷了,就跟著我回去吧,自會管你們飯吃。”
一番收拾之後,劉同便帶著兩人離開覺台寺,回到中書令府,稍稍一番打點,也算是將兩人登記進府中。
“白用文,編號九五一七,……”,在廚房裏幹些粗活。
“白序,編號九五一八,……”,一個已有下人編號的兩歲孩。
“咦,這孩的生辰?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不祥。”那負責招錄的執事臉色一變,如此之人,斷然不可能招錄進府。
劉同心想,這兩人如此多難,根由原來在這裏,再想起覺台寺中的九五下簽和一八上簽,以及府中登記的編號,一飲一啄間的因果,暗歎法隱大師確實慧眼如注。他便向那執事解釋道,“此子家中失火,僅有這二人逃出,既然災禍已降,後麵當無妨。”
那執事聽聞,再看看那臉上的傷疤,默默點了一下頭,算是認可。
……
往事如煙,十三年一彈指。
“咦,他的生辰。”劉同頓時收起了慵懶的姿態,往旁邊的木椅上一指,“坐吧。”
端木序便依著椅子的邊角心坐下。“我叔準備了些物件,給大人送來,一點點孝敬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