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睿琛喉頭一顫,未盡的話全都堵在了嘴裏。
“鬱晨?”
旁邊的李釗垣也沒料到鬱晨會在這時醒來,欣喜激動得不得了。
“小晨,醒了?還有哪裏不舒服的……”李釗垣的聲音立馬放柔。
“我去叫醫生!”高睿琛這時候也在意不了那麼多,匆匆轉身想去按響床頭的按鈴,但被一旁的李釗垣攔住。
“我就是小晨的主治醫生,你要去叫誰?”李釗垣蹙眉掃了高睿琛一眼,隨即檢查了一下床頭的儀器數據,再查看了鬱晨的身體情況。
“渴……”鬱晨擰著眉,有些虛弱的出聲,插在鼻孔中的氧氣管讓她稍稍有些不適。
她想坐起來卻發現自己手腳上都貼了電極片,各種顏色的導線交錯在一起,連接在電腦儀器上。
李釗垣已經端著溫水走了過來,然後用吸管喂鬱晨。
這幾個月一直都是他在精心照顧著鬱晨,現在做這些都是輕車熟路,極其自然。
高睿琛有些手足無措地站在一旁,想說點什麼卻又總感覺自己的存在是多餘的。
看著李釗垣給鬱晨端茶送水,然後彎腰搖起床頭,再用枕頭墊在鬱晨身後讓她穩穩坐起來,高睿琛越發覺得無地自容。
他真的,不想被當成透明……
“謝謝。”鬱晨覺得自己稍微舒服了點,對著李釗垣說道。
全程,她都沒側頭去看床邊另一個男人。
那個身穿病號服,局促不安的高睿琛。
“肚子還有些餓,想吃點東西了。”鬱晨輕聲說道,雖然沒有看著李釗垣,但這話也是對他說的。
“我……”一旁的高睿琛像是終於找到了事情做,剛要開口踴躍發言卻再次被李釗垣打斷。
“我馬上去準備。”李釗垣迅速說完,便大步從病房中走了出去。
屋子裏,一下子隻有鬱晨和高睿琛兩人,氣氛變得稍稍有些尷尬。
當然,這種尷尬,僅限於是對高睿琛而言。
鬱晨坐在病床上,稍稍將頭仰著,閉目養神。
房間中靜悄悄,連呼吸聲都聽得一清二楚。
高睿琛像雕塑一樣站在床邊,不說話,也沒有挪動步子的打算。
就那樣,一瞬不動看著她,連呼吸都敢太大聲。
生怕,打擾到她。
“站著不累嗎?”鬱晨突然開口。
高睿琛一愣,頓了半響才意識到她是在對自己說話。
“鬱晨……”他的心情,忽的就淩亂了起來。
從她醒來到現在的十幾分鍾,高睿琛一直都是透明一樣的存在,沒有打擾鬱晨和李釗垣的對話交流。
高睿琛知道李釗垣是一直都無視自己的存在,鬱晨醒來看都沒看自己一眼,他也以為她是不願看到自己的。
可現在,鬱晨跟他說話了!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高睿琛依舊站著,他覺得有些事情他必須第一時間說清。
“這幾天你說的話,我都聽得到。”鬱晨沒讓他繼續往下說,而是抬手指了指床邊的椅子,示意他坐下來,“坐著吧,都是病患,別逞強。”
高睿琛心底一片潮濕,這輩子從未有此刻這般緊張過。
他老實規矩坐在了椅子上,像個大齡小學生。
“你都聽到我之前說的話了?”高睿琛不放心,還是重複問了一遍。
鬱晨這才睜開半閉的眸子,扭頭看向他。
還是熟悉的眉眼,還是熟悉的鼻唇,但臉部輪廓卻消瘦了許多,不再有之前的威嚴,多了絲病態的氣質。
尤其是那冒著星星點點黑發的腦袋,就那樣毫無遮掩地落在了她的眼眸之中。
“我婚禮上,你帶的是假發?”鬱晨問道。
高睿琛點頭:“藥吃太多,頭發都掉光了……想著帥氣點出現在你麵前,所以讓張賓給我準備了假發……”
“吃藥?你身體不是好好的嗎,為什麼吃藥?”鬱晨一臉不解問道。
高睿琛頓了頓,一時間看不出鬱晨葫蘆裏買的什麼藥:“鬱晨,你不是都聽到我這幾天跟你說過的話了嗎,怎麼還問……”
他明明,全都說了啊。
“我要你親口對我說,而不是自言自語。”鬱晨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