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昏迷之際,高睿琛說出那些一方麵是情難自控,一方麵是因為她昏迷著所以他才有勇氣吐露一切。
但現在不一樣,她是清醒的,他也是清醒的。
隻有這樣的說出一切真相,才是真正的不再隱瞞。
“我……我腦袋裏長了個腫瘤,需要靠藥物壓製……”再次開口直言道出,高睿琛多少有些難以啟齒。
“你自己是腦科醫生,難道治不好自己腦袋裏的腫瘤?”鬱晨反問道。
高睿琛麵露尬色:“醫者不自醫,能用的辦法我都用了……可能是我從閻王爺手中搶走太多人,他老人家看不過去,直接拿我開刀了……”
說到這裏,高睿琛自嘲一笑,但猛地又頓住了所有表情。
若是懲罰,那鬱晨生病,是不是也是老天爺對他的懲罰加重在了她身上?
高睿琛的心狠狠一痛,看向鬱晨的神情多了絲愧疚和悲痛。
鬱晨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出聲道:“別想得那麼神乎其神,我這是遺傳性的癌症,好不了的。”
“可乳腺癌隻要做了切除,相對而言還能再多活幾年,你怎麼……”高睿琛說道。
畢竟都是醫生,對各種各樣的癌症還是有一定了解。
“我沒吃藥,也沒保持好心情,更沒注意休息,自然就惡化了。”鬱晨說得雲淡風輕。
“為什麼?”高睿琛聽著她說話的語氣就急,就好像是在說今天沒吃飯所以導致胃疼一樣。
鬱晨掃了他一眼,繼續垂下眸子:“要死一起死啊,一個人活著有什麼意思。”
高睿琛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情不自禁握住鬱晨的手。
“你這個傻姑娘……李釗垣對你那麼好,又是專治乳腺癌這一塊的醫生,你好好配合治療,還能跟著他過幾年幸福日子,怎麼那麼傻?”
“那夏邑從小喜歡你,眼巴巴的就想嫁給你給你生兒育女相夫教子,你為什麼不趕緊讓她懷個孕給你留個香火呢?”鬱晨毫不猶豫回懟他。
高睿琛被噎住了,一下子沒料到她會說這種話。
“這能一樣嗎?我喜歡的人是你,能給我生孩子的人也隻能是你……”
“那我喜歡的人也是你,願意跟著過日子的人也是,為什麼要多活幾年?”鬱晨繼續說道。
氣氛微微有些微妙,似乎有什麼變得不一樣了。
鬱晨覺察到一絲尷尬,輕咳了兩聲,然後側身拿起床頭櫃上的水杯潤了潤嗓子。
“釗垣是個好男人,誰嫁給他誰幸福,但我沒那個福氣,自然不能拖他後退……這陣子他一直費心照顧我本就難為情了,以後要是以喪妻的身份讓他永遠都擺脫不了我,更是愧疚,他值得一個健康的好女孩……”
這番話,是她的心底話。
這輩子,欠李釗垣的真的太多了,多到可能下輩子都還不清。
那場婚禮,是她唯一能給到他的回應。
但也僅限婚禮,而不是在結婚證上束縛兩個人的名字。
鬱晨本來都想好了,讓日子慢慢的過,等死後,若高睿琛還沒死,就讓李釗垣將自己的骨灰當做禮物送給高睿琛,讓這個一心隱瞞腦癌的男人痛苦內疚。
而她給到李釗垣的,就是她銀行卡裏的餘額。
可在婚禮上和高睿琛重逢,是她意料之外的事。
更沒有想過,自己會在婚禮上吐血暈倒。
忽的,鬱晨感覺到自己手背上有一股溫熱的濕潤感。
她低頭一看,是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