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弘景也不多說,自己也慢慢換上一件粗舊的葛衣,袖子一邊長一邊短,裙裾破破爛爛,一點都不齊整。
蕭練看了一眼陶弘景的裝著,雖然破舊,但卻絲毫無法掩其清逸俊爽的氣質。他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裝束,似乎比陶弘景的還要幹淨點,便也不覺那麼礙眼了,心中暗想道:“也罷也罷,他穿得我便穿不得?”
豈知陶弘景端詳了蕭練許久,仍是搖搖頭,似乎不是很滿意。
“又怎麼了?”
“不行,你的模樣還是太俊了些,一件破衣服還是遮不住,得易容。”
“易容?”蕭練一聽到“易容”的時候頓時心中一驚,這易容術他先前也曾聽過,要麼是以人皮麵具覆蓋在臉上,取他人之貌以為己用。要麼是將蠱蟲放入口鼻,令其吞噬麵部肌肉達到改頭換麵的功效。
“難道陶弘景也會使這些邪術?”蕭練滿腹狐疑地望著陶弘景,心中開始警覺起來。
陶弘景看著蕭練的臉色千變萬化,噗嗤一笑:“看你這一臉震驚的樣子,你想到哪裏去了?這易容術又不是個什麼稀罕玩意兒。”
陶弘景說完,便從包裹之中取出一副行頭,裏麵有胡須、假牙、還有一些黑不溜秋的不知道為何物的東西。
蕭練還沒來得及問,陶弘景直接就把胡子、假牙還有黑痣一股腦地貼到蕭練臉上了。
看完眼前的“傑作”後,陶弘景亦是忍俊不禁。
蕭練急匆匆跑去溪水邊看了看,被自己醜得差點掉下水去:“這就是你說的易容?”
“不然呢?”陶弘景說完之後,自己也已易容完畢了。
“與其打扮成這幅醜模樣,那我倒還寧願被抓回去。”
陶弘景兩手一攤:“這可是你說的哦,若你再被抓回去,我可不會用紙人法幫你了。”
見蕭練仍是不滿,陶弘景又走上前解釋道:“我知道你不情願,這天下又有哪個少年不愛華飾、好美儀?可你得知道而今是喪亂之世,黑白顛倒、禮法不申,莫說你父親的眼線和部下,便是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但得見你我穿著不凡,或行欺詐、或獻諂媚。我們易容一番,也能免卻諸多事端。”
蕭練兩手交叉、抱於胸前:“也好,今次就依你了,不過如今隻是權宜之計,以後我可不要再作此醜態。”
“那是自然。”
“好了別說了,肚子都餓扁了,先去城中飲食一番再做日後打算。”
蕭練奮起策馬,很快便消失在夕陽之中,即便他已換上了破舊的粗衣麻葛,從背影上遠遠看去,仍是一副少年遊俠兒的氣態。
陶弘景望著蕭練的背影笑了笑,而後不緊不慢、也跟著上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