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卻不料就在他這一瞬間的分神之際,刑川立時便抓住了機會。他呼嘯一聲,將猞猁王喚至身旁,而後一個翻身便騎在了猞猁王的身子之上。
刑川一翻上猞猁王的身子,猞猁王便載著刑川向著前方衝刺,一陣短暫助跑過後,猞猁王猛地躬起脊背、後足一蹬,用一雙強健的後足支撐自己站著起來,猞猁王直立過後後,又是突然一躍,向著半空之中的陶弘景跳撲過去。
直立起來的猞猁王本就有七八丈高,更何況這奮力一躍,瞬間便飛撲至十餘丈的半空之中。
陶弘景初時尚沒有太過在意,雖然猞猁王這彈跳力驚人,可畢竟是還與陶弘景隔著近二十來丈的距離,這二十來丈的距離對於不會法術的刑川而言就是難以逾越的天塹。
更何況刑川方才遭受了無數記雷擊,眼下身體仍在麻痹之中,要想飛身躍入陶弘景眼前,就更是不可能的了。
可接下來發生的事卻大大出乎了陶弘景的意料,隻見刑川將斧子高高舉起,斧刃並非是對著陶弘景,反倒是對準了他自己的額頭。
刑川迎著那鋒利的斧刃,將胸一挺、將頭一抬,便奮力撞了上去!
一邊是無堅不摧的斧刃、一邊是刀槍不入的銅額,兩相碰撞之下,頓時濺起了數道火花、發出了驚雷般的炸響。
巨斧的斧刃在碰撞下竟出現了卷刃,而刑川的額頭也被斧刃劃開了一道細小的口子,這是他從方才到現在為止,身上出現的第一道傷口。
陶弘景見狀頓心中頓時暗道不妙,這刑川竟是想要疼痛來擺脫麻痹!陶弘景急急再揮動衣袖,意圖往更高處飛去、好將刑川再甩遠一些。
可刑川此時已經將斧刃翻轉過來、直直對準了陶弘景。
他雙足踏在猞猁王的頭顱之上,咆哮一聲過後,便高舉巨斧朝著陶弘景飛劈了過去。就如離弦之箭,眨眼間便完成了這驚天一躍,陶弘景袍袖尚未揮出,刑川斧刃之上的寒芒已經逼近了陶弘景眼前,與其不過隻有咫尺之遙。
刑川與猞猁王相互配合的這一連串動作看似繁瑣,但卻是一氣嗬成、無縫銜接,顯然是平日裏已經訓練了無數遍。
陶弘景先前還以為自己浮在半空之中便可高枕無憂,卻哪裏能想,猞猁王與刑川的這二段連跳、竟能飛躍至這三四十來丈的半空之中,更何況方才陶弘景的注意力一直放在了蕭衍身上,眼下倉促之間又如何來得及應對?
陶弘景望著那驟然閃過的寒光,兩眼一閉,心中已經是涼了大半,他自知逃生無望,隻希望蕭衍不要再把性命給搭進去。
可怎知陶弘景閉眼許久之後,那巨斧都沒有劈下來。
陶弘景睜眼一看,隻見斧刃正在其頭頂不到一尺之處停了下來,不知從何處飛來一隻長矛,竟將刑天的手掌給整個貫穿了!
陶弘景還未反應過來,就聽到遠處地麵之上,傳來一聲清亮的高喊:“快住手!!”
陶弘景順著聲音的方向往下方看去,隻見一名九黎少女正昂起下巴,一手插腰,一手望著刑川大聲叫喊。
她的身材比之九黎族的男人雖要嬌小不少,但卻絲毫不顯羸弱,更不像尋常的人類女子那般玉軟花柔、弱柳扶風,她的臉上棱角分明,五官深邃而立體。身上的線條亦是挺拔利落、凹凸有致。
陶弘景初見之下此人覺得有些眼熟,再細一看去,果然是他先前在湖心見到的那名少女。
她以魚鱗為衣、以水藻做裙、以獸牙為發箍、以貝殼作項鏈,身上衣飾看起來頗為簡陋,但卻從裏到外散發出一種野性十足的美感。
陶弘景先前未曾看清,眼下一見,隻覺自己平生從未見過這樣的女子,一時之間竟有些怔住了,也不知是因為好奇還是因為別的緣故。
他眼下雖是不知那少女為何要救他,但總算是長舒了一口氣,可那少女接下來的一番話卻叫陶弘景再次心中一涼。
“那小子,是我的!!”少女直直盯著陶弘景,目光之中興奮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