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弘景聽了九黎少女這番話,才知這少女並非是要來救他,而是要與他決個勝負,想來定是她先前未曾與自己分出高下,故而心中不甘,這便追了上來、攔住了那大個子。
可叫陶弘景疑惑不解的是,按理來說,刑川被那少女一矛刺穿手掌,即便不立刻還擊,也當是勃然大怒才對。
可從猞猁王的背上跳下之後,非但是毫不動怒,反倒是揮著血淋淋的雙手對著那少女打招呼。
而那少女竟也像什麼事都未發生一般,幾下跳到刑川麵前,伸出拳頭砸向刑川的胸膛之上,笑道:“刑川哥哥果然厲害,不過,待會兒就輪我到上場了。”
“刑星妹子,這是怎麼了?我都快把那小子給殺了!你攔住我卻是做甚?...”刑川一邊疑問一邊撓頭,任手心的鮮血從頭頂流遍全身也毫不在意。
“我與那人先前有過交手,我看他身手像是還有兩下子,我已經好久都沒碰到能打的人了,手癢得不行。刑川哥哥,你就讓給我嘛...再說了....”那個叫做刑星的少女說到這裏,忽而話音一變,以一種不容拒絕的語氣說道:“先來後到,按照族規,他是我的!”
“這...這...”刑川說話支支吾吾的,從他的表情來看,似是大甘心就這麼把獵物拱手讓人,可他望著刑星那熱切期盼的眼神,又想起了族內傳承數千年的祖訓。終究是隻得作罷,隻得將斧子一扔,望著陶弘景高聲問道:“你小子,方才可是與我家刑星妹子交過手?”
陶弘景聽著刑川與刑星二人的對話,已經猜到了事情的因由,這群九黎人似是遵循著一種極為古老的傳統,戰鬥對於他們而言乃是一種極其莊重而神聖的儀式,他們不以多欺少,也不使詐用奸,若是有人已經選中了對手,那人餘下的九黎人縱然再怎麼按捺不住戰鬥的欲望,都不能插手。
“這九黎人打個架竟還有著如此多的規矩,也是從刑天之時傳承下來的麼?”陶弘景心中又是暗生疑問。
“小子,問你話呢?!”刑川見陶弘景遲遲不予回複,又怒喝了一聲。
陶弘景知道,隻要他承認自己先前與那少女有過交手,刑川就不能插手他們二人之間的決鬥,他也能擺脫這個難纏的怪物了。
可此時此刻,蕭衍既已逃出生天,陶弘景又哪裏還願意同這群九黎人周旋。
他高立於半空之中,望著底下的一眾九黎人放肆地笑道:“自己玩去吧,鬼才和你們打咧!”
說完之後,陶弘景便揚起袖子,準備乘風遠走,卻不料正在此時,他無意中瞥見就在那少女腳底之下,似是趴著一個男人,他正被那名叫做刑星的少女緊緊踩在腳下,看他那咬牙切齒、破口大罵的模樣,不是蕭衍還能是誰?
陶弘景剛剛從絕境中逃生,心中還隻慶幸了不到片刻,眼下頓時又開始擔憂起來。
“這傻小子...怎麼還是被抓了...”陶弘景搖了搖頭,心中一陣無奈,他望著底下那群枕戈坐甲的九黎人,知道此戰是在所難免的了,便隻得將拂塵再次抽出、準備應戰。
“說得不錯,我和那個姑娘之前還沒打完呢,輪不到你來插手!”
陶弘景權衡了一番利弊過後這才作出了回應,他選擇那個叫做刑星的少女作為他的對手,畢竟,比起那怪物一般的刑川,還是那個九黎少女看起來要好對付些。
刑星見陶弘景準備應戰,便也跟著摩拳擦掌,從地上撿起一隻長矛,準備與其大戰一場。
卻不料就在大戰一觸即發之際,陶弘景忽然做了個“停戰”的手勢,又接著補充了一句:“此戰若我贏了,你得把他給放了。”
他說完之後,便伸出手來指了指被刑星踩在腳下的蕭衍。
此時的蕭衍被刑星踩在腳底,雖然已經疼得幾近昏厥,可嘴裏卻仍是叫喊不停,他一邊連連苦勸讓陶弘景快走,一邊則對著刑星高聲怒罵。
刑星任他如何咒罵,始終是連看也不看一眼被自己踩在腳底的蕭衍,她隻是盯著陶弘景疑,目光之中充滿了疑惑:“為什麼要救這個廢物?他連我的一招半式都接不了。”
陶弘景聽了這話,心中有些生氣:“接不了又如何?我偏要救他。”
“弱者沒有拯救的價值。”刑星冷冷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