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天...”陶弘景和蕭衍心裏同時默念著這個叫人聞之顫栗的名字。
兩人皆是低下頭來,各自都在沉思這神秘河流與戰神刑天的聯係,從夜深人靜一直苦思到東方既白,從不知疲倦到睡意沉沉,卻仍是毫無頭緒。
直到清晨的陽光漸從地平線下迸射而出,透過層層霧障鋪灑在那巍峨的火山口上,與熾熱的岩漿融為一體,陶弘景望著這耀眼的壯美的景色,猛地張開眼簾,拍著大腿高聲喊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蕭衍本來差一點就睡著了,被陶弘景這麼一喊,頓時便睡意全無,大睜眼睛問道:“什麼...什麼明白了,明白什麼了?”
“你想想看,那紅色的、緩慢流淌的河流,到底像什麼?”陶弘景說完之後,目光不由自主地向著遠處的火山口望去。
“紅色的、緩慢流淌的河流...”蕭衍揉了揉眼,也順著陶弘景的目光望去,不一會兒便驚聲道:“莫...莫非是岩漿!”
“正是。”陶弘景甩了甩衣袖,語氣堅定地說道:那那紅色的暗流並非是什麼尋常的地下河,而是流淌的岩漿。那漆黑的地底廊道,便是這座山的地脈,連接地底深處與火山口的地脈!!”
蕭衍有些迷糊:“地脈,什麼是地脈?”
“人有筋脈,地有地脈。地之血氣,如筋脈之通流者也,稱之為地脈。”陶弘景說到這裏,走到樹洞之外,眺望了一眼遠近連綿不絕的群山道:“運勁發力,力發於肌肉,而出於筋脈;人體的力量由筋脈湧出,山巒的力量則自地脈中湧出。”
“自地脈中湧出...弘景...你的意思是,那岩漿?”
“正是,那岩漿不是普通的岩漿,而是流淌在地脈當中的一股極為強大的力量...眼下火山尚未完全噴發,隻是在火山口溢出了些許就已經將方圓百裏的地界變為一片焦土了,若是這股沉睡在地底的力量完全蘇醒過來,莫說是你我,隻怕是天地都難逃一劫...”
“老天爺都逃不過?!如...如此強大的力量麼!”蕭衍望著陶弘景那副如臨大敵的模樣,知道他言語之中中沒有絲毫誇張,他心中不由得跟著一悚,結結巴巴地問道:“那...那這地脈之力...和...和刑天有關係麼?”
陶弘景沒有立刻給出答複,他也在絞盡腦汁地思索這地脈當中的那神秘力量與戰神刑天的關係。
他腦子裏同時浮現出兩幅場景,一幅是火山爆發,衝天熾焰自火山口中噴薄而出,將青天染成一片火海、將大地地烘烤成無垠焦土;另一幅則是壁畫之上的刑天口吐鮮血,鮮血染紅了他的屍身,刑天在一片血海當中再度重生....
兩幅圖景在陶弘景腦中漸漸重合、倒最後竟完全疊加在一起!一種先前他想都不敢想的念頭在陶弘景腦海之中如驚雷一般炸響開來。
這個念頭才方一從陶弘景腦中劃過,他頓時便瞪大了眼睛,震驚無比地怔在原地...
蕭衍見陶弘景愣住許久,都沒有從震驚當中回過神來,當即也跟著慌了起來,搖著陶弘景的肩膀道:“怎麼了...弘景?到底怎麼了?”
“不...那不是地脈,不是地脈。”陶弘景不停搖頭,神色緊張、言語顫抖,不像是在回答蕭衍的問題,倒像是在自說自話。
“不是地脈,那到底是什麼?”
陶弘景閉上眼睛,凝神定氣,強迫自己深呼吸了一口之後才終於從震驚和不安的心情中平複下來:“是血管。”
“血管?什麼血管?”蕭衍愣了一愣,不解其中之意,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陶弘景也沒有作多解釋,隻是皺著眉道:“你可還記得我和你說過,刑天被黃帝斬首殺死之後,屍身埋在了一個叫做常羊山的地方。”
“嗯,怎麼了?”
“這裏就是常羊山。”陶弘景指著四周著這浩瀚不絕、如波如濤的群山,一字一句地說道。
蕭衍對此並無太大意外,畢竟,這裏有著太多關於刑天的線索了,說是他的埋屍之地倒也合情合理。
然而接下來陶弘景的一番話卻將蕭衍驚得完全說不出話來。
“刑天並非是葬在了常羊山,刑天他就是常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