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京城的百姓雖然不禁音樂嫁娶,但無疑要遭受鍾聲的滋擾,同時京城禁屠宰半個月左右,卻是很難再吃到新鮮的肉。
郭樸看到禦輦消失後,便是對著林晧然提議道:“若愚,咱們進去吧!”
“好!”林晧然知道接下來是真正的體力考驗,亦是輕輕地點頭道。
文武百官跟隨四位閣臣從午門的掖門進入,此次並不是前往金鑾殿,而是直接來到幾筵殿進行哭喪。
這座宮殿匾額已經用白布蓋住,門前樹掛上了靈幡、白旗等,而殿正擺有酒饌等祭奠物的供案,上麵存放著隆慶靈位。
當朝天子駕崩,這已然不會是小事。而今整個天下都要進入國喪流程,京城的衙門亦是停止運轉,哪怕各地的藩王都要麵向京城跪禮。
自今日起,滿朝官員都要進入喪期,奔喪不僅對身體是一種考驗,而且還要實行嚴格的齋戒。
文武官員來到幾筵殿,卻不論是真情還是假意,到了這裏不能夠再表現輕浮,而是要規規矩矩地哭喪。
不僅文武百官和勳貴要前來這裏致奠,在京的三品以上誥命夫人亦要前來,像吳秋雨所在的誥命圈子都得悉數到場。
五年的時間亦不算太過遙遠,其實很多事情按著嘉靖當年奔喪的流程即可。
通政司八百裏傳郵將訃告和遺詔發布全國,卻是從省會、府城、縣城、鄉鎮和村落,整個大明都陷入了巨大的悲痛之中。
跟著曆朝曆代的皇帝一般,死後都需要定下廟號和諡號。
廟號和諡號是皇帝死後的在廟中供奉時所稱呼的名號,這個名號關係著隆慶的功過,無疑亦算是一件大事。
若是按照以往,這些事情肯定是由新君來拍板,隻是現在的新君僅僅三歲,而這個決定權會移交給陳皇後。
隻是陳皇後對這些事情根本不懂,且她對林晧然等閣臣十分信任,便將這些事情一並交給了內閣定奪。
由於郭樸已經生了辭官的心思,而今內閣真正的決策人其實是林晧然,林晧然在幾番權衡後,便是給隆慶敲定“穆宗肅皇帝”。
陳以勤和張居正對於這個偏於褒獎的廟號和諡號並沒有異議,其實哪怕他們有異議也沒用,且不說郭樸跟林晧然穿出一條褲子,而今他們亦是早已經被林晧然牢牢壓製。
特別張居正知道隨著偽造遺詔的事件發酵,哪怕他還想要留在朝堂,下麵的官員定然是要對他群起而攻之了。
在敲定這些事情後,皇嫡登基亦是正式提上日程。
剛過隆慶的頭七,在林晧然的授意下,文武百官軍民耆老等一起到會極門前,向新君遞上了《勸進表》。
陳皇後和新君仍舊住在乾寧宮,在看到《勸進表》後,便是召見了林晧然,而後將這個事情交給了內閣。
不得不說,內閣都是這個時代最有頭腦的優秀人才,而陳皇後出身普通富裕家庭的女子,一些在陳皇後眼裏無從下手的事情落到內閣都是迎刃而解。
內閣按著《勸進儀注》的拒絕流程,當即便進行諭答道:“皇考大行皇帝奄棄萬邦,予茲煢煢在疚,即位之事,實不忍聞,所請不允。”
次日,這幫人再來到會極門前遞上新的一份《勸進表》,而內閣仍是替新君進行拒絕,進行諭答道:“卿等再箋勸進,具見誠懇,但予終天之恨,方殷豈忍遽即大位,所請不允。”
到了十一月初三,這幫人再次盛裝來到會極門,顯得十分鄭重地遞上一份新的《勸進表》。
跟著前兩次不同,此次的詔答是:“皇考大行皇帝上賓,予哀痛悲號五內摧裂,而文武群臣軍民人等以祖宗基業之重皇考遺命之嚴,三上箋勸進,義正詞懇,不得已勉從所請。”
事情到了這裏,這一套被曆朝曆代皇帝玩爛的勸進遊戲結束,接下來擇日登基即可。
欽天監亦是擇出一個登基好日子,正是八日後的十一月十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