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央向後倒退了幾步,扶住牆,身體裏空空的,有山穀裏的風在回蕩。

居然已經連止住眼淚的能力都失去了,居然心疼到已經感覺不到心疼了。怪不得這幾日他沒有再責罵自己,原本還以為是他法外開恩,想不到他早已經下了毒手。

入了夜,徹正在忙著批閱奏折,阿央幽幽的立在他身旁,目光呆滯,毫無生氣。

緩緩,阿央開口了。“皇上,”聲音如同遠古而來的風,“雨墨死了。”

握住筆的手一頓,片刻,開口,“朕知道。幾日前……昭嬪便稟報過朕。”

阿央哽咽了一聲,她覺得頭暈暈的,像是要站不住了似的。“然後呢?”阿央聲音虛弱。

“哼,什麼然後啊?隻是一個婢女而已,死了就死了唄,大動幹戈,犯得上嗎?”徹心裏越來越慌,他不敢抬頭看向阿央。

然後是沉寂,徹等著阿央發火,甚至是發瘋,可是阿央一言不發,隻是怔怔地站著,默立在一旁。徹猜不透她的心意,悄悄地抬起頭望向她,隻見她神情漠然,一滴接一滴的淚水滾落在地上。哭得無聲。

嫻妃最近學了一支舞,把徹迷得七葷八素,徹這幾日一直都去嫻妃那兒。今晚上,德賢把妃子們的牌子送到了徹麵前,特意把嫻妃的牌子放在了顯眼的地方,徹瞅都沒瞅那些牌子,翻著一本書說道:“朕今晚留在這兒睡。”

徹話音剛落,阿央便跪了下來,“皇上,求你了,到別處去吧。”

徹臉色一變,厲聲道:“朕想到哪兒去是朕的自由。”

“好了,今日就到這兒,朕要休息了。”徹說著,一把摔了書,向內室走去,眼睛的餘光中,阿央跪在地上遲遲未動,“你過來伺候朕。”徹停住了,對阿央說道。

“讓奴才到外麵守著吧……”

“朕要你過來!”阿央還未說完,便被徹厲聲打斷。

燭光溫暖的內室,徹解開了自己衣襟,而阿央遲遲未動。

“脫衣服。”徹說。

“不要再折磨我了……”阿央蜷縮在角落,抱著自己的身體。

“你最好自己知趣點,要是你惹惱了朕,朕就把你發配到軍營,到時候就不是隻需要伺候一個男人了。”徹平靜地說著。心卻沉到了穀底。

然後又是一小段的纏綿,他把她壓在身下,隻是與往日不同的是,他的動作不再是故意的粗暴,而是盡量的溫柔,像是在討好。

“好了嗎?”她問道。

徹停了下,抬眼看著她,她的表情像是死了一樣,哪有一點情欲和歡愉?

“你不痛快嗎?”徹盯著她問道。

“我想死。”阿央說。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徹感覺到了一種難堪的侮辱。

“好啊,”徹詭異地笑了,“你要是真的想死,朕就給你這個機會。”

19

清晨的未央宮,腳印雜亂的雪地上,隻見一朵又一朵被血染紅的梅花。一個宮女向昨夜當值的太監打聽是怎麼回事。那個太監還是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

“你是不知道啊,昨夜皇上不知道因為什麼事又發了火,就命人把那個叫阿央的拖到院子裏用鞭子狠狠地抽,說是若求饒就饒了她,若是不求饒,就打死為止。那個阿央當時正在侍寢,還光著身子,當時正是半夜,天兒多冷啊,她就被扔在雪地裏,然後一鞭子一鞭子地抽著,你看那地上的血,都是她的。”

“啊?那打死了沒有?”

“差點就打死了。那丫頭一開始是一聲不吭,隻是咬著牙,可是又冷又疼,誰忍得了啊?過了會兒打得皮開肉綻,那丫頭就開始哭,最後後背上的肉都給打爛了,那丫頭才爬到皇上腳邊上求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