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徹從未央宮出來後並沒有去昭嬪那兒,而是去了南書房,並命德賢去查阿央進宮的那些記錄。到了晚上,德賢並回來了。
“皇上,”德賢小心翼翼地彎腰向徹行禮,而他的臉色同樣有驚異之色。
“查出來了嗎?”徹不冷不熱地問道。
“查出來了。阿央姑娘雖然超了年齡,但她進宮是被一個人特準的。”德賢有意的停了下,觀察著徹的臉色。
“你說話能不能簡練一點啊?到底是誰?”徹惱怒地把手中的書一摔。
“李敬中,李公公。”
跟德賢預期的效果一樣,徹果然是一怔,爾後像是不敢相信似的,問道:“沒差錯吧,怎麼會是……”說著,徹就沒有力氣說了。
“掖庭宮的檔案記載的清清楚楚,皇上若是有疑,奴才可以去把檔案取過來。”德賢彎腰立在徹身旁。
“不用取了,這種事情你也沒有必要騙朕。隻是……隻是那個丫頭從來都不認識李公公的,怎麼會是李公公特準她進宮呢?”徹自言自語。
德賢眼神一動,徹沒有直呼李敬中的名字,而是叫他李公公,可見李敬中在徹心目中的地位,不過越是這樣德賢就越盼著李敬中早點滾蛋,不然他也就沒有出頭的機會了。
“對了,李公公身體怎麼樣了?”徹問。
“三個月前李公公身體不適抱恙在家,現在已經養得差不多了,李公公前幾日還托人傳話進來說是想繼續在皇上身邊伺候。”
徹皺了皺眉頭,“讓他在家好好歇著吧,身體都什麼樣了自己也不知道愛惜。”
德賢目光轉了一圈,果然,徹心裏是十分在意李敬中的,也許徹早就不把李敬中當奴才了,他在徹眼裏更像是一個長輩。
“不過,朕倒是有些想李公公了,改日宣他進宮陪朕聊聊。”徹說,德賢應了旨剛要退下,徹突然又一下站起來了,“算了,換套便裝,現在就擺駕李公公府上。”
關好房門後,屋子裏隻剩下李敬中和徹兩個人了。李敬中淡淡笑著,兩鬢已見了斑白的痕跡,而目光中對徹流露出的關懷更加真摯。
“坐下吧,就我們兩個人用得著這麼拘謹嗎?”徹坐在桌子旁對站著的李敬中說。
“主仆有別,奴才站習慣了。”李敬中依舊沒有坐下了的意思。
徹笑了下,沒說話。靜了片刻,還是李敬中先開口了。
“皇上欲言又止,是不是宮中出了什麼要緊的事啊?”李敬中說道。
“沒什麼要緊的事,除夕那天的刺客你應該略有耳聞吧,那晚阿央替朕擋了刀,朕很感動,就想賞她個名分,恩,她不是你特準進宮的嗎?朕想問問你關於她進宮之前的事。”徹臉上泛起了兩朵隱約的潮紅。他雖然不算是對李敬中撒謊,但總覺得有些對不住他,徹最不願意跟李敬中說假話了,他是他帶大的,也是他曾經在宮中唯一信任的人。
“哦,是奴才特準她進宮的嗎?”李敬中疑惑地眯起了眼睛,而後一拍自己腦袋,“對,瞧奴才老糊塗就給忘了,當時是奴才特準她進宮的,當時隻見她乖巧可愛,沒想到還有這份子勇毅果敢呢。”
“可是……你怎麼會認識那個丫頭啊?”
李敬中沒有急著回答,而是下意識的走到了門口,打開門後探頭出去看了看,確定沒人後關好房門走回了徹麵前,“不是奴才認識那個丫頭,是有位朋友出麵托奴才那樣做的。”
“什麼朋友啊?”
“當年成靈王謀反,奴才因為對先帝忠心一直在宮中受辱,有一次被杖打險些喪命,是一個侍衛救下了奴才,奴才才能夠活著再見到皇上。”李敬中笑著說完。
“真是難為你了,”徹輕歎一聲,“那個侍衛呢?他就是出麵讓阿央進宮的那個朋友嗎?”
“是的,那個侍衛叫季驚雀,現如今還在宮中當職。”
徹目光一緊,季驚雀?真的是他嗎?徹的手抖了下,碰到桌旁的茶杯,茶杯裏的水也跟著起了些許波紋。“等一下,”徹突然意識到了剛剛李敬中說話時的漏洞,“你當時是在被杖打,為什麼會被杖打呢?”
“因為在成靈王麵前流露出了不滿情緒,所以成靈王下令將奴才杖斃。”
“可是季驚雀隻是一個小小的侍衛,他又是憑什麼能耐救下你的呢?”徹其實心裏已經猜到,但他要聽李敬中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