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泠月知道自己被當成貨物一樣拍賣了,心裏已然絕望,看到有人闖進來,本以為是她的生機,卻在聽到那一句,“一千萬,這個女人,是我的!”再度陷入絕望,來這裏的人,怎麼可能救她呢!

幾個穿軍服的人,簇擁著一個男人走了進來,大廳裏的燈光盡數被打開,燈光下,夏夜清穿著一身米白色綴黑絲絨邊的西裝,得體的剪裁,包裹著他修長勻稱的身姿,比周圍的軍人還要高出一截,精神一些,寬肩窄腰,帶著一絲硬朗和優雅,立體的五官,棱角分明的精致,目光淩厲,透著一絲狠辣和精明,唇角偏偏揚起一個優美的弧度,迷人的優雅。

“這裏,不會不歡迎我夏夜清吧?”

長衫男子早已經鞠躬哈腰的走了過去,“這不是夏二爺嗎?您怎麼有空兒來我們這寒舍?真是蓬蓽生輝啊!”

夏夜清無視他,被人簇擁著走向高高的台階,站在宋泠月身前,居高臨下的打量著在座的人,冷峻的目光讓底下的人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交易所的老總走出來,站在台階下,陪著小心和笑臉,“夏二爺哪裏的話,我們巴不得請您來呢!”

夏夜清身邊一個穿軍官服,十分英挺的人站了出來,冷著臉對交易所的老總嗬斥道:“瞎喊什麼,什麼夏二爺,這是新上任的海關總署的總長,夏總長!”

他的嗓門洪亮,整個大廳裏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這些人雖多是外來的官商,卻也知道夏家的名號,如今的國務總理就是夏家的,還有外交總長也是夏家的,如今又來了一個海關總長,老話說,衙門口開到了他家門上。

夏夜清彈了彈西裝的黑色絲絨邊,“張副官,辦正事要緊,打什麼官腔啊!”說不讓打官腔,架子又擺的十足。

交易所的老總神色變了變,這夏家的二少爺是眾所皆知的花花公子,長得一表人才,風流倜儻,卻不學無術,橫行霸道,幾年前被送到國外留學,年前才回來,兩個月前還為了一個有名的交際花,跟北軍司令的兒子開了火,把半個京都都給驚動了,不想這搖身一變,成了海關總長。

向來民不與官鬥,交易所雖然有靠山,卻也招惹不起這樣的人家,老總向來處事圓滑,最會看人臉色,當即揮了揮手,示意聽差解開宋泠月身上的繩子。

聽差的手還沒伸過去,夏夜清就扭頭瞪了一眼,眼神帶著刀子,聽差的手像被剁了一刀似的,縮回了袖子裏。

張副官門兒清,親自走上前,幾下解開了宋泠月身上的繩子,宋泠月暈暈乎乎,就看到一雙清亮的眸子,頭一歪,暈死過去。

宋泠月被抱到一輛林肯汽車的後座上,夏夜清隨手脫了西裝蓋在她身上,車門一關,幾輛汽車揚長而去。

交易所的老總哈腰送走了夏夜清這尊瘟神,眼見汽車走遠了,抬手擦了擦頭上的汗,身後的長衫男人不服的問了一句,“老總,這人就這麼讓接走了,跟那邊怎麼交代啊?”

“交代?哼!跟誰交代,讓誰交代?明天一早,把那幾張借據親自送到夏夜清的公館上去,一張都不許拉下。”

夏公館,幾輛汽車停到了門口,立即有幾個家丁仆人上前,殷勤的打開了車門,夏夜清下了車,徑自來到後座,把暈倒的宋泠月抱了出來,急匆匆的往裏走,扭頭又吩咐張副官一句,“把那個美國大夫叫過來,你親自開車去接他,讓他快點兒來。”

張副官應了一聲,當即跳上一輛車,掉頭開了出去。

夏夜清抱著宋泠月一路到了二樓,一腳踢開臥室的門,把她抱到了自己的大床上,抹了一把頭發,不知道該幹什麼,覺得屋裏黑漆漆的,返身打開了屋子裏的燈,琉璃燈罩子讓燈光緩和了不少,也讓屋子裏尷尬的氣氛緩和不少。

宋泠月舒服了一些,身子動了動,夏夜清如臨大敵,一下子跳到了門口,緊張兮兮的看著床上的人,見宋泠月再沒了動靜,放鬆下來,走到門口叫了一個聽差,他平日裏不喜歡那些丫頭婆子的伺候,公館裏除了一個打掃的婆子,再沒別的女性。

聽差上來問,“二爺,要什麼?”

夏夜清齜了齜牙,又想踢他一腳,聽差被他踢慣了,他腳一伸過去,就嚇得縮著脖子,夏夜清“噗呲”就笑了,像個奸計得逞的孩子,臉上的線條柔和了不少,“讓廚房弄些清淡的飯菜過來,宋小姐醒了吃,再衝一杯熱牛奶,一起送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