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一人恍如破空的雨燕,自窗外掠入室內。
邱玉珂雙眸驟然大睜:“先生!”
明淨川瞥她一眼,直直向老國師逼去,後者卻一個錯身,快如鬼魅。
邱玉珂隻覺得後脖頸被揚起的水珠潑出冰涼一片,老國師已站在她的身後,一隻手輕輕的撫摸上她的發頂。
她登時如遭雷擊,渾身戰栗。
“姑娘!”佩奇反應過來已動作不及。
而明淨川卻已飛起一腳,將要刺殺誠安帝的刺客踢開,又一把奪下刺客手上的刀刃,橫攔住其他刺客。
“王子殿下這是做什麼!”當先的刺客不解,大聲斥道:“還不趕緊把狗皇帝殺了!”
“不要殺朕!不要殺朕!朕不想死,不想死!”誠安帝瑟縮成一團的模樣像極了喪家之犬,著實難看。
明淨川冷冷瞥一眼地上的人,又看向和他劍拔弩張的刺客。
“什麼王子!到底是被斉狗養大的!跟我們不是一條心!”
“對!今日你要膽敢阻攔!我們也顧不得你的身份了!”
“信不信我們連你一塊殺!”
長睫之上的雨水滴落在地,窗外傾灌入內的雨霧依舊鋪天蓋地,明淨川眸光沉冷的看向求元真人:“師父。”
“川兒,”老人笑了,在這充斥著血腥的雨霧中,這對許久未見的師徒竟話起了家常:“為師從小就對你言傳身教,我國師一脈,當以守護大斉皇室為任,你果然沒忘。”
他一邊說著,一邊輕輕撫弄著邱玉珂的頭發,明明再溫柔不過的動作,看在明淨川眼裏卻如臨大敵。
佩奇亦抓緊了手心,方才在國師閃身而來的瞬間,她已見識到了他的手段,更何況,民間對國師多有傳言,尚不知他真正的實力又有多少。
“跟他廢話什麼!樓主之命!先殺老國師!再殺狗皇帝!”
一刺客剛放了狠話就提刀向求元真人刺去,不等佩奇出手阻止,就見求元真人另一隻袍袖下的手忽的一個使力,掌風硬生生將那刺客推出窗外,跌落樓下。
與此同時,樓下的侍衛好像得到了某種信號,砰砰砰的撞起摘星樓的大門。
這聲音好像撞在了邱玉珂的心口上,她臉上糊滿了雨水卻不敢抬手去擦,手腳冰涼,渾身抖的厲害。
“你們,都退下!”明淨川嗬斥身邊人。
眾刺客卻麵麵相覷:“你要為了一個女人?放過這個狗皇帝?!”
“不想死!就退下!”
摘星樓大門已破,身著甲胄的侍衛蜂擁而上,與此同時,另一隊宮外人馬湧入宮中。
眾刺客知道良機已失,隻得恨恨離開。
明淨川衝老國師伸手:“把她給我!”
他像一隻孤山野狼,一路涉險而來,孤注一擲,且拚盡一切。
求元真人側頭看了看邱玉珂,眼底滿是慈愛:“放心,為師愛護邱三姑娘,就像愛護你一樣,你再不走,承王來了,你可就走不了了。”
話音剛落,明淨川已欺身上前。
邱玉珂道:“先生快走!不要管我!”
他如今隻是被世人詬病,隻是辭去了國師之職,若承王坐實了他刺殺皇上的罪名,那他就徹底洗不掉世人的攻殲了!
但他卻不管不顧,飛身而來,劈手砍向自己的恩師。
後者一個錯身,已攜著邱玉珂讓到了窗邊。
就在他追至窗前,欲要抓人的時候,求元真人手心一緊,邱玉珂瞬間像是被一條繩索鎖住喉頭,這條繩索怵然收緊,一把將她拉向窗外。
她瞳眸大睜,於漫天大雨中墜落。
緊接著,眼前驀然一黑,腰身被一人撈起,耳邊傳來羽箭破空之音。
明淨川一手抱緊她,一個旋身,踩上簷角,劈手將射來的羽箭打斷,向樓閣另一側躲去。
然而,那等候多時的弓箭手卻埋伏在摘星樓的四周,無論他如何避閃,那箭矢始終如暴雨一般,無孔不入。
男人眸光如炬,一把抓住一枚向他眉心射來的箭反射出去,在漏出破綻的刹那,攜著邱玉珂拔身而出。
等弓箭手再去尋人的時候,天地蒼茫,大雨如注,早已不見了這二人的蹤影。
明淨川自小是在宮裏長大的,他對這皇宮很熟,抱著懷裏的人,以最快的速度出宮。
邱玉珂本埋首於他的懷中,在暴雨裏氣喘籲籲,當她終於鼓起勇氣向周圍看去的時候,金碧輝煌的皇宮廣廈,竟成一片血海!
宮外禁軍手持刀劍矛戈衝殺進來,與宮中侍衛戰於一處。
逼宮,真的是逼宮!
承王反了!
上辛族人刺殺皇上,承王以護駕為由讓城外禁軍入宮。
但他應該沒想到的是,上辛並未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