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大修(2 / 3)

但薛成禮素來不喜爭搶,周氏沒要還給他,他便也沒再要。他知道薛成器有事兒找周氏,便也不多留,主動告了辭,周氏讓周媽媽送他走。

走之前,薛成禮忽然按停輪椅,同周氏溫溫和和地笑著:“母親,弟弟的字寫得比我好,以後旁人再請題字,還是讓弟弟寫吧。兒子喜歡紮風箏,若有人要風箏,母親倒可以推薦一下兒子。”

丫鬟們的腦袋都埋得低低的。

誰會找堂堂鎮北侯府要風箏……

周氏訥訥地不知道什麼好,隻覺得心裏像有密密麻麻的東西一下接一下地紮上去。

薛成禮走後,廳內氣氛有些怪異,隻聞得見周氏不大均勻的呼吸聲。

“母親,你要大哥的鈴鐺做什麼?”薛成器察覺出一絲怪異,忍不住問道。

“內宅裏的事,你管這做什麼?你把字留下,一會子我讓人拿去前院。”

薛成器留下字,同周氏:“以後再有人請題字,母親通通回絕罷,若繞不過人情麵子,便是花銀子買一幅送出去也可。兒子的字……不值當什麼。”

周氏眉目柔和下來,點頭認同了薛成器的法。

廳裏又靜默了片刻,周氏攥著帕子開口:“成器,我和你父親替你定了一門親事,你將祖傳的玉佩交給我。”

薛成器麵色頓時冷下幾分,“您答應過我,二十歲之前,不強迫我娶妻。”

周氏眉頭一皺,“別的事娘都可以跟你商量,獨獨這件事不可以。總之親事已經定下了,不容反悔,將你的玉佩交給我。”

薛成器紋絲不動,玉佩是十年前,在薛家宗祠,由他祖父親手交給他的,這枚玉佩代表的意義,他比誰都清楚。

除了是他心底認定的妻子,任何人都不配拿這枚玉佩。

薛成器直直對上周氏的視線,執拗道:“母親,兒子今年才十九,不足二十。”

周氏怒拍桌麵,瞪著薛成器質問:“那女子在你書房中掛了足足有三年,你不娶,也不納,我硬生生忍了此事三年,在你父親跟前替你周旋了三年,你可知道外麵的人都是怎麼你,又是怎麼咱們家的嗎?成器,你可曾替我考慮過分毫?!”

一口氣吼完一段話,周氏眼圈漸漸紅了。

三年前,薛成器就已經到了該娶妻的年紀,周氏精挑細選了好幾家姑娘,還沒和薛成器商量半句話,便恰巧在薛成器書房看到了一幅女子的畫像,雖然隻是隨意勾勒的側麵圖,卻也可見畫中女子綽約的風姿。

周氏太了解自己的兒子,若非是什麼要緊人,薛成器絕不會主動去畫一個姑娘。

她想方設法打聽過畫中女子的身份,偏一點消息也沒有,薛成器死活都不肯。

周氏原不願意強迫薛成器,隻是薛成器竟不肯娶親,她便與薛成器打下了一個賭約,若薛成器能自己通過考核加入羽林左衛,她便寬限他到弱冠之年再娶。

薛成器為了贏得賭約,在營衛裏泡了足足三月,回來的時候整個人瘦了好幾圈,身子骨在短短三個月之內,變得結實有線條,和成年男子一般健壯。

與此同時,他還帶回來了一身傷痕。

周氏後來打聽才知道,薛成器在營衛裏訓練的時候,比駐守的士兵還要拚命,身上沒一塊兒好地方,軍醫都要和他打交道。

做母親的到底還是心疼兒子,且周氏當時對適齡的姑娘算不上十分滿意,便同意薛成器弱冠再娶。

哪有男子不鍾情?

周氏本以為薛成器了不得到十七八歲,就會主動提出娶畫中女子,隻要那女子身份配得上,能娶便娶,不能娶便等以後想法子納回來,卻沒料到,薛成器硬生生拖到十九都沒半點娶妻的意思。

直到前些時,鎮北侯從營衛裏修書一封回家,了件要緊事,周氏才急了。

周氏用帕子摁下眼角的眼淚,歎一口氣:“我不知道你聽了沒有,韃靼幾次悄悄進犯,意在試探,邊關卻沒有武將敢主動應戰,韃靼越發猖狂,恐怕有大舉進攻的打算。皇上發怒,有意要削爵。”

大曆朝已有兩百年曆史,授爵武將眾多,代代相傳,到如今還有先祖風範的侯爵之家並不多,鎮北侯薛懷誌便是平平無奇的侯爺之一,自繼承爵位到現在,拿的上台麵的軍功屈指可數。如今僅憑勤懇忠心,尚能在五軍營裏的幼官舍人營,負責訓練京衛的幼官和應襲舍人。

皇帝早看不慣白拿俸祿不幹事的官員,尤其是承襲祖上風光,混吃等死的武將之家,近兩年裏,他便尋了強搶民女和勾結文官的兩個伯爵之家,削其爵位,貶為庶人。

韃靼入侵,皇帝越發惱這些吃白食的人,周氏聽丈夫,這回再削爵的,恐怕都是些無功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