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及笄 3(2 / 2)

“如此說來,他已經‘死’了?”

“準確的說,比死更難受。誰都不願化作行屍,即便臭名昭著的惡人。此刻,他雖然被我定住,但還會屍變,若你想要他安詳些,便拾起他手中的佩劍,給他一個痛快,也給你自己一個結果。他逝後,你便是雲天唯一的君主,無人能再威脅你的地位。”

聽及其言,文竹心中一片迷茫。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是選擇殺了自己的弟弟,還是讓其陷入無止境的痛苦之中。即便武竹一直想殺了她,可此刻她依舊不恨他,因為她知道這一切本該屬於他,而她卻悄無聲息地奪走了他的一切,無論是萬裏江山,還是親人的憐愛。

正當文竹無從下手之際,武竹卻突然睜開了雙眼。他望著眼前的文竹,將手中的“羲和”遞給了她,並且無力地說道:“動手,殺了我。”

文竹自然知道他如此請求,是不想變成非人非鬼的樣子。她抖動著手,無奈地接過“羲和”,眼中漫出的淚水,落在了武竹的臉上。此刻他的眼中,並無以往之仇恨,反倒有一絲欣喜。

文竹顫抖地舉起劍,望著武竹的雙眼,她的內心糾結萬分。就在此時,武竹握住熾熱的劍身,猛地一拽,刺入了自己的胸膛,噴湧而出的鮮血,染紅了她的衣裙。此刻,二人之間的恩怨化作雲煙,消逝於世間。文竹伏屍而哭,極其悲傷,她寧願劍下之人是自己,也不願是自己的弟弟,可上天仿佛早就安排好一切,注定他們之中,必有一人死於對方的劍下。

少頃,白逸起身,走到她的身旁,安慰道:“無所謂對與錯,無論是他殺了你,還是你殺了他,二人之中所存者必為極悲,既已無法改變過去,不如放眼未來。他雖已逝去,但他卻把整個雲天交到了你的手中,你不該讓他們失望。”

文竹抹去了眼角的淚珠,感謝道:“謝謝若辰哥哥,文竹明白矣!”

此時,已至破曉,遠處又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

“接你的人來了。”白逸笑道。

聽其言,文竹不解也。正當欲問其時,遠處驀然傳來一陣呼喚之聲:“公主殿下!”文竹望向遠處,見呼喚之人,竟是被武竹射殺的二人。

“二人既被射殺,怎會現於之?”文竹問道。

白逸並未回答,而是指了指身後。文竹轉過身,望向二人倒地之處,卻發現空無一人。

“有時候,眼見不一定為真,隻有親自經曆過,方可知曉其真假。”白逸說道。

“難道此二人也是若辰哥哥相救。”

白逸笑而不語,文竹心中亦知曉其答案。

“既然接你的人已至,那我便先走一步矣。”白逸告別道。

“若辰哥哥,不與文竹偕行?”文竹問道。

“我還有一些急事,需即刻去處理。何況,此刻皇宮之中,必定人心惶惶,有許多事需要你速去解決。既如此,我們便在此分別。江湖浩蕩,有緣者自會相見。”說完,白逸便拔出望舒劍,施展一法訣,禦劍而離去。

望著白逸離去的背影,文竹心中的不舍之情愈發強烈,不知覺地流下淚來。雖是短暫的相處,可文竹深深地感覺到,此人便是父皇所說之人。

文竹從懷中取出玉佩,抹去玉佩上的血跡。玉佩小巧玲瓏,正麵刻有一幅“梨花帶雨圖”,背麵則刻有一句詩,曰:“若雲繚繞薄似紗,暮門玉雪靜幽芳”。見此,文竹自言道:“齊桓洛氏,暮雪門。”

正當文竹陷入沉思之中,遠處之人已至其身前。馬車尚未停穩,二人便跳下馬車,至其身前,問道:“公主殿下您沒事吧?”

聽及二人之言,文竹清醒過來,搖首說道:“我沒事!反倒是你們怎會於此?”

聞其無恙,二人笑道:“公主殿下您沒事就好!說來也怪,我二人中箭倒下,可不知如何,竟醒於附近的城鎮之中,身旁還多了一封信與您的令牌。信中說道,讓我二人以此令牌,至郡守以尋人前來支援殿下。”

“原來如此。既已無事,我們還是速回由儀,平定宮中內亂。”文竹說道。

“為何不去嚴陵以尋韓將軍歟?”二人疑惑道。

文竹搖搖頭,轉過身,指著已逝去的武竹,說道:“把他帶回由儀,以國葬而厚之。”

見到逝去的武竹,二人詫異道:“以殿下您的實力,怎能使其隕落?”。

“尚且別說這麼多,我們還是先趕路,路上我自會與你們詳談此事。”文竹說道。

見此,二人也並未追問下去。於是,眾人收拾完殘局,便駕車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