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之無用,卻又莫名不安。
六年後。
“齊宸淵!齊宸淵在哪裏!我要見他!”瘋瘋癲癲的喊叫聲不斷地從白色的門後透出來,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拚命地抓住門上那個小窗戶上的欄杆,雙眼血紅。
阿徹掃了一眼邊上的醫生,那幾個穿著白大褂的人立刻打開鎖,進去鉗製住了瘋女人。
齊宸淵悠哉悠哉地站立在精神病院二樓的落地窗前,越發立體的麵部輪廓在初夏的黃昏中,就如同一幅畫一樣。
走廊中堵了好多的女孩子,有護士,有家屬,一個個都冒著星星眼望著齊宸淵,卻隻敢遠觀不敢走進。
因為齊宸淵原本雪白的襯衫上,竟是血跡斑斑。
幾道看不出深淺的刀口劃在了血跡最濃鬱的地方,可他的表情似在享受,絲毫看不出一絲一毫的痛意。
身後的喊叫聲漸漸消失,阿徹瞄了一眼躺在房間裏一動不動的女人,低聲彙報道:“都處理好了,對家現在……估計連張秘書這最後一條線索也斷掉了。”
齊宸淵微微一笑。
六年前,他因為對家安插在他身旁的張秘書,而白白丟失了一個進了醫院VIP病房的科學家,作為代價,他一步一步地將張秘書送進了精神病院。
“老大,你還是包紮一下吧,雖然傷口不深,可是也得止血啊。”阿徹看著自家老大身上的血,又看了看不遠處泛著花癡的女孩們,好心地勸著。
齊宸淵點了點頭。
離這裏最近的就是聖安醫院,這可以算得上是本市最權威的醫院了,由於齊宸淵的身份地位,早就是聖安醫院的VIP了。
望著左肩上那道淡淡的傷疤,六年前,那個麵容美豔神情清冷的女人,以及她蔥削玉指的清涼,一點一滴都悄悄地住進了他記憶的深處。
齊宸淵抬起了唇角,雖然阿徹查到了她的資料,可自從她出國後,他再也沒有了她的消息。
想到這兒,齊宸淵小小地鄙視了自己一下,一個堂堂的CEO,居然為了這等小事兒分神。
給他處理傷口的已經是今晚第三個小護士了,看著齊宸淵那張女性殺傷力極大的臉,小護士手下難免有些不穩。
齊宸淵皺了皺眉頭,瞟了一眼這個一邊偷瞄自己,一邊哆哆嗦嗦包紮的小護士,好看的唇抿了抿,沒有說什麼。
阿徹早就看這些一心二用的小護士不順眼了,他將小護士拉出了病房,又耐著性子讓值班的醫生重新找個熟練一些的人過來包紮。
那個值班醫生一看是齊宸淵,立馬放下手裏的活兒,跑出去找人了。
看著齊宸淵身上包裹的歪歪斜斜的紗布,和依然不停地滲血的傷口,阿徹深深地歎了口氣:“老大,你說這聖安好歹是個全國聞名的醫院,怎麼就――”
“那是因為聖安的名聲都是出自於個別幾個神級醫生之手。”齊宸淵似乎早就料到阿徹會抱怨什麼,他反倒沒有任何煩躁的情緒,低頭瞧著自己身上亂七八糟的紗布,好笑似的抬了抬嘴角。
阿徹剛想說什麼,寂靜的VIP病房走廊就傳來了隱隱的爭吵。
“什麼意思?三個聖安的護士都擺平不了他?”
一個冷冽如冰刃的女聲幽幽響起,齊宸淵不動聲色地抬起了眼角。
那個值班醫生似乎很頭大,眼前這個新來不到三天的醫生,雖然實力的確爆表,可是脾氣也大到堪比VIP病人。
“我想了半天,還是……還是您去瞧瞧吧,這個病人好歹也是個VIP,咱們也得好生對待著呀,對吧?”
那個清冽的聲音冷笑了一下,然後就是高跟鞋擊打在地麵的聲音:“好啊,那我就去開開眼界,這個病人到底有多牛,三個護士都被他攆出來了。”
她隻顧著一邊走一邊跟身後的值班醫生說話,卻沒想到門剛好被打開,一下子沒有站穩,恰好跌入了一個有力的懷抱中。
齊宸淵一開門,雙臂中就意外多出了一個輕盈的身體,鼻尖兒環繞著一股熟悉的發香,一時之間竟忘了傷口的疼。
她反應很快,立刻從他的懷抱中掙脫,卻在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間,愣在了原地。
齊宸淵的手指僵硬地動了動。
幾秒鍾後,待他看清了眼前這個女人的一眉一眼後,一向沒什麼明顯表情的他,難得地露出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
“好久不見啊,陶舒予醫生。”
陶舒予怔了一下,六年前那一晚的記憶排山倒海地湧來。
在值班醫生詫異卻又不敢多問的眼神下,陶舒予眨了眨眼睛,同樣意味深長地笑道:“原來是你啊,怪不得,三個護士都被你攆出來了,我還真是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