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狹長的雙眼立刻睜開,先一步翻身坐起,抬眼朝她看去。
赫連欽的麵容長得極俊秀,眉目英挺,鼻若懸膽,薄唇緋紅,麵如冠玉之中又透著逼人的英氣,若是脫了身上的鎧甲換上青衫,說是個書生也不會有人懷疑。
秦珂低頭看看他,把寫好的紙張遞到他麵前。
赫連欽接過來一看,立刻大皺其眉。
原來秦珂給他的竟是一份合離書,隻說因兩人性格不合,經商量後決定合離,還說帶過來的嫁妝可以任由赫連欽處置,她沒有任何要求。
赫連欽看完後眉頭皺得更緊,針尖似的眼神瞥了秦珂一眼道:“你這是何意?當我定國公府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麼?”
也不知為何,就在剛才那一刻他竟生出些矛盾的想法,即想讓秦珂離開,又不想讓她離開。
他也是個人,七八年來霜刀風劍,衝鋒陷陣,徹夜孤寒,就算身上的傷口深可見骨,也隻能躲在帳中自己為自己包紮。如今好不容易有一個人,入了他的眼,讓他覺得有幾分看頭,他為何不能留下?
畢竟他所求的從來就不多。
可看著手中的合離書,他心裏又分外不是滋味。
成親不過兩天而已,現在秦珂這樣做,莫不是在嫌棄他?覺得他不似京城那些紈絝子弟一樣體貼多情,還是覺得他虧待了她?
哼!一個啞巴而已,還敢嫌棄他,赫連欽之前起的那一點點繾綣心思,瞬間消弭得一幹二淨。
他有哪一處配不上秦珂?出生將門,十幾歲便在戰場上立過功,威名赫赫,他本人更是無可挑剔,長相英俊,武功蓋世,而且還是一軍統領,攻無不克戰無不勝,能成為他的夫人,秦珂不應該感恩戴德麼!
赫連欽越想心裏越不是滋味,就那麼坐在榻上把秦珂上上下下打量起來。
秦珂雖然已經決意和赫連欽斬斷情絲,但被他那雙狹長幽深的眼睛盯著肆無忌憚地看來看去,也有些不自在,蹙起眉站在原地微微偏過頭,連耳朵都紅了。
赫連欽就這麼看了秦珂一會兒,突然諷刺地冷笑一聲,手指夾著那張合離書道:“你這是欲擒故縱麼,哼!想得美,我不會上當的。”
既然他沒有一處不好,那定是秦珂有別的目的,見迎合的態度從他這討不到好,便想用欲擒故縱的伎倆穩固自己的位置。
赫連欽邊想邊冷笑著走到桌邊,指尖往燭台上一送,合離書就瞬間被點燃了。
看到自己好不容易寫好的合離書就這樣化為灰燼,秦珂愣了下,接著又有些無語。
赫連欽這是什麼毛病?怎會覺得她要與他合離是欲擒故縱呢?
難道他覺得,她在這世上就非嫁他不可麼?
經過這一鬧,赫連欽躺在榻上就徹底不理會秦珂了。
秦珂也無奈,站在原地看了他一會兒才平靜下來,然後躺到床上想,明天就是回門的日子了,她得趕緊想出辦法讓赫連答應合離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