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挪了太子主理,春禾聽了這大好的消息,又哭又笑的說:“楊夫人,這是真的吧。”
金鈺嗯嗯了兩聲,“是真的,太子還偷偷給鈺兒說,春禾嫂子隨時可以去獄中看望。”
春禾擦了擦眼睛,把做好的飯菜隔了雙層的食盒內,耳旁聽了金鈺甜糯的再說:“陳刑哥哥在牢中天子號,飯菜都是準備好的,嫂子直接過去,別帶了。”
“已經做好了,不送多浪費,我還是帶著過去”,春禾把蓋壓緊,盯著金鈺不好意思的壓低聲道:“天牢在何處,楊夫人與我做個伴可好。”
金鈺重理了頭麵,用了流蘇玉簪兒定住,陪伴了春禾同出宅子、同上車轎,顛顛晃晃的往東一個時辰,刑部的大牢門外亮出了太子金令,“太子有話,楊氏可以隨時進出。”
早得了風的兩個獄卒嘿嘿對笑,齊齊收了槍棒,客客氣氣的請了進。
春禾定瞧了右側的獄卒,入牢後邊走邊看,瞧著鬼字牢的犯人已經是死人了,地字房和人字房的,分別受不了不同程度的刑罰,尤其是人字房,一個犯人用過梳刑,背上的皮肉梳得可見白骨,僅有一口氣留著。
春禾再走了兩步,目內惶恐的盯著刑架上的要犯,四肢緊緊的綁住,嘴裏塞了爛布,身子極力的掙紮。
而他身旁擺著大的火爐,滋滋燒著的紅鐵用夾子取出,就那麼直直烙在手臂流血的口子上。
血是不流了,另一個刑屠把他身上的肉一片片薄如蠶翼的割下來,再烙上,如此反複,山參吊著性命,死都不行。
“嘔!”春禾一隻柔弱的手撐著牢壁,吐得脾胃一陣陣發緊。
金鈺後覺身後的人跟丟了,原路尋回,也是望著了烙刑和淩遲同時使用的一幕,嚇得頭皮登時更緊,手兒木生生的拉著春禾極快的跑開。
更使力的跑,跑去了天字一號房,軟著腿撲倒在地上。
青離聽得悶響,轉過兩眼,金鈺爬了兩次都爬不起。
同來的春禾膽子厚,後遺症明顯好些,隻是不停的冒著冷汗,拭都拭不幹。
青離和陳刑慌裏忙亂的把兩人扶去軟塌上坐著,再是點了好聞的香。
金鈺動著鼻子吸了吸,壓回了惡心,稍稍定了驚,朝了青離亂亂的說:“好,好可怕的刑法,比天雷劫更可怕。”
青離微張了口,許久閉不上,左右轉了轉頭,大步走出去,一步一步的往前到右側人字七號房外,那犯人正是雙刑了千次,心髒再是紮進去了一刀,才解脫的斷完氣。
這刑法有些像天界的斬魂台,不過,沒有烙刑的後手。
怪不得金鈺會驚嚇過度。
青離眉心一蹙,眼內沉了沉,折回天牢,陳刑大口吃著春禾送的飯菜,跟用斷頭飯似的。
春禾有些嬌羞的埋著頭,想到了什麼,忙的抬起麵頰,“刑哥何時能出得去。”
陳刑急急吞了嘴裏的,“還不知道,不過來了天字號,就沒有性命之危了。”
天字號也是牢。
隻要是牢,危險處處都是。
青離把袖子內的銀針捏出來,放了陳刑掌中,“防人之心不可沒,還是多分心眼。”
陳刑別了銀針袖子內,再接了青離的一道仙符,貼了胸膛放著,讚許道:“木兄想著真周道。”
“那就管好這條命,別丟了”,青離口冷心熱。
望著陳刑的金鈺巴巴響了兩下嘴,有些想楊休了,一哂道:“鈺兒先走了,春禾過會子和蛇哥一起回。”
青離身子直立,“牢房太悶,兩個時辰,我再過來。”
悶?陳刑手背搓了搓嘴皮子,都兩日了,青離何時說過這話,金鈺這一來,他倒悶了,瞧了跟著金鈺走的他,神采中特有種春心萌動的感覺,搖頭無聲的笑了笑,有多少人能掙出一個“情”字。
情不盡的情離,或是用錯情的青離步步走著,出了東街,拐角旁,目不轉睛的盯著金鈺蹲了小攤旁,望著堅實色好的果實眨眨眼,“三江鎮的櫻花謝了半月,這皇城中就有櫻桃出來了。”
那商販也不生分,笑眯眯的說:“我是外鄉的,那裏四季都暖,花早,果子結的就早,殷桃出來,便來皇城賣個稀罕”,捏了一枚嫩滋滋的送了金鈺,“可以嚐嚐,若是好,就買下來。”
金鈺吞吞口水,吃進嘴裏,細細的品了品,甜中微微的酸,還有些冰,再把了一隻嚐味,是甜的,又見櫻桃不多,一並付銀買下,裝入了才剛買的籃子。
滿滿一籃子,再也裝不下旁的了。
“我來提”,青離忍不住口腹之欲。
金鈺動了眼皮,抬了視線對望過來的青離,“本就為蛇哥買的,蛇哥這就拿好”,走了幾步,歪回身子,“蛇哥先回去,鈺兒還要去買齊順齋的棗泥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