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芷也不留他,他要來便會再來。
被風呼呼吹著,蘭芷覺得自己快僵硬了。
“我們去軍營吧。”慕容浩軒溫柔的替她拭幹了淚,拉著她靜靜的向著營長走去,雪地上留下深深淺淺的腳印串串。
“雲兒,對不起。”他還是在她耳畔輕聲說出了這句話,她本來確是很氣他,但因著這一句,她卻再也不想過問任何事了。
蘭兒幾乎是所有人對她的稱呼,杳杳是別人強加給她的身份,夫人雖莊重卻又像是一直橫亙在他們之間的束縛,雲兒不管是出於希望她能有個真正的姓氏還是說她像雲一樣無暇,她知曉他是想讓她忘記過去的不愉快。
浩軒,稱謂隻改一次才好,若再改,我也不敢保證可以忘記那麼多不愉快。
‘雲兒’這稱謂有沒有令你想起的你的好哥哥雲逸?這可是我早就想好的見麵稱謂。
“顧瑾歌對我有救命之恩,”慕容浩輕聲說著,眼眸中暈開一抹濃黑。
“本來我也不知曉她的身份,不過我看到了她劍柄上的配飾,”蘭芷眼前閃過那個“軒”字掛墜,其實看到她劍上的那個白玉墜子時便就懷疑他們相識了。“那是五年前我贈予救我性命的小姑娘的,所以她有難,我怎能袖手旁觀。”他的聲音出奇的平和,早不見了那日的急切。
蘭芷隻是靜靜的聽著,不說話,他知曉她是在等著他解釋。
“我雖懂陣法,卻並不知曉你布的五行陣的具體布置,隻是憑著耳力和小心才找到了她,找到她後,我隻能以最快的速度沿原路返回,我不想她跟著我一起涉險,何況她還素有心疾……”
蘭芷卻伸手撫上他的唇,“不必說,我信你。”
忽然發現見了他,所有的掙紮和苦悶都煙消雲散了,原來自己糾結的一切都敵不過和他的一次相見。
所有的淚水不是委屈,而是為他的聯係。
“她被我送走了。”他隻說了這句,便真的再也不能做任何解釋,因為自己對顧瑾歌的心意是……
她笑笑,忽然伸手抱住他,第一次她這麼主動。
她依偎在他胸前,低低喃道:“我想你了。”
他攬著她,墨黑的眸子裏光華流轉:“我有時很怕失去你。”莫名的說了這句,這次說的是真心話,情真意切。
“你受傷我會心痛,真的會痛。”聲音中有著不可錯認的心痛。
慕容浩軒閉上鳳眸,她抱他抱的更緊。
蘭芷唇畔溢出一抹醉人的笑,那麼清淺,卻那麼光華熠熠,燃亮了滿室的晦暗。慕容浩軒不知曉,她燦若朝霞的笑真的美極了。
“浩軒,你我之間很多事不必問,我是你的妻子,我會承擔起你的一切,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會站在你身畔,不離不棄。”
低低溢出的話語,令他身子一震。
門外的風正寒。
清晨,陽光那麼明媚,似要融化了滿地的冰雪,風也變得柔和,輕輕的卷著帳門上掛著的簾子。
“浩軒,”蘭芷站在地形圖前,細細的看著,黛眉輕蹙,輕輕的喚了一聲。
“雲兒有何高見?”他緩步踱到她身畔,神色安然的看著一身戎裝的女子。
“高見可不敢。”她清淺的笑笑,這個男人深不可測,但是她還是喜歡他的裝糊塗,讓她可以有存在的感覺。
“托雷國國主已經親自來葭萌關督戰,他們傾巢出兵,看來是要死耗。”
她蹙著眉,“我雖看了這麼久的戰略圖,卻始終沒想到可以迅速解決掉葭萌關的法子,如果我們采取圍魏救趙的謀略,偷襲托雷國都,就需要騎兵跨過戈壁,凶險萬分不說,我們騎兵較弱,也不一定能勝任,而且估計要耗上幾個月才能到,再號上幾個月才能有勝利或者失敗的消息。”
“是。”他輕輕的一歎,卻任誰都能聽出無奈與憂慮。
“可若是這麼一直耗著,待我軍疲頓,他們定會一舉進攻,我們一樣是被動。”她的聲音淺淺的,眼角眉梢也帶著憂慮,慕容浩軒拍了拍她的肩膀,似乎在給她灌注力量。
“敵軍是進可攻,退可守,完全掌握了主動權。而我軍就陷入了困境,唯一的出路就是盡早和他們決戰,而葭萌關城池堅固,他們不出兵,我們是萬不能強行攻城的,也攻不下來。”
她忽而背過局勢圖,不再看,而是平靜的立在帳子內,陽光流轉,映托的她分外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