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合君來找雲笙君下棋,順道來謝過他前幾日送來的白海棠。
雲笙君的右手腕剛拆下絹帶,傷口還不大好。他一貫冷清慣了,這幾日拿不得筆,撫不了琴,日子過的便越發清閑了。現下暮合君來了,他倒覺得十分開懷,在暮合君進殿後還難得的遞過去一個笑臉。
然而,這開懷還未過多久他就開始覺得這人實在聒噪。
趁著棋盤還未置好,暮合君湊了過來:“聽你撿回來一隻狐狸,在哪兒呢我瞧瞧……哎呦。”
雲笙君拿手中的折扇敲了一下他的頭,揚了揚下巴示意他:“棋盤置好了。那狐狸不過是個有點靈根的精怪,沒什麼尋常的。”
暮合君揉著腦袋哼了一聲,“老規矩,誰輸了就罰一壇秋月白。”
那秋月白是以月光為器,取了河的水,寂雪的棠梨釀成的。
眼下,兩位神君為了這壇佳釀已僵持了大半個時辰。安靜了許久的暮合君突然開口:“未釀成大禍之前,雲笙君還是早日收手吧。”
不知的是眼前的棋局,還是另有所指……
雲笙君不言,又落了一子,攻勢凶猛不見退讓。
“那麼不祥的東西,要麼趁早丟開,要麼及時鏟除。雲笙君莫要優柔寡斷了……”
話還沒完,一道勁氣從他耳邊掠過,暮合及時的往一旁偏頭躲過,但鬢邊的那縷青絲還是被斬落下來。
雲笙君依舊低著頭像是十分認真的思索著棋局,撚起棋子落下。
“啊,贏了……對了你方才了什麼?風太大我沒聽清?”
“……”
暮合翻了個白眼,乖巧地拱了拱手:“我,雲笙君棋藝高超,在下不才,晚些時候便吩咐家童將秋月白奉上。”
“如此,便多些神君了。”雲笙彎了彎眼睛,鳳眸裏卻沒半點笑意。
“哪裏哪裏,叨擾多時,今日就先告辭,雲笙君莫送。”
“暮合君好走。”
雲笙君略微俯身行禮,兩人友好愉悅地結束了這次相會。
暮合出門後揉了揉笑得發酸的臉,回頭望一眼無妄殿的匾額,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無妄殿內雲笙坐在棋盤前分揀著棋子,他一向喜愛清靜,很多瑣事都是親力親為,府裏侍奉的仙童要比其他神君少的多。
東麵雕花的窗柩突然一聲響動,暮合沒有抬頭,依舊認真地分揀著手中的琉璃子。
“過來。”出來的話卻不容反駁。
就見一個身影從窗口溜了進來,最後化成人形乖巧地坐在暮合一旁,那女子一頭銀發隻有發尾一截是朱紅色。
“今日又惹了什麼禍?”
“沒迎…”白芷聲地反駁。
“阿遲,你來。”
窗外的人意外地驚呼了一聲,像是沒料到雲笙會知道她也躲在這兒,規規矩矩地從殿門進來,朝雲笙行了禮。
“回神君,白芷姑娘極聰穎,書房裏的事務學起來都上手很快,性子雖略有些活潑躁動,卻是至情至性,真爛漫,又不失可愛。”
這話已經的很委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