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不久,墨冰覺得自己正處於昏昏欲睡的狀態,忽然就聽見車夫小聲呼喚,他沒有睜開眼睛,聽著車夫把話講完。
“公子,前邊通往洛城的道路上遇到了山體滑坡,砸下來的大石塊將道路都封死了,我們若是要走這條路去汴京恐怕要等道路疏通了才能走,若是這樣,到達汴京恐怕要四天以上的時間。不過,往西南方向走,途經絡雲水城改走水路三天之內必定能到達汴京。公子的決定如何?”
不管是去哪裏,按照墨冰的習性他都不喜歡走水路。雖然水路會比在陸地上趕馬車快得多,可是人在船上待的久了總難免會覺得煩悶,尤其是墨冰這樣閑不住的人,他更是不願意被限製了手腳。所以,他自從之前和完顏瑾出任務的時候坐過一次船之後就沒有再坐過了。
他們來南雲山的時候並不是從汴京過來的,所以這條路的狀況他們也是剛剛知道的。南雲山這一帶氣候多變 ,又是陰雨天氣,或許在前幾天就已經下了幾場大雨,這道路是什麼時候封上的也不好說。照這樣的狀況,墨冰也隻好選擇走水路了。
“既然如此,那就往絡雲水城的方向走吧。”
東越國和漠煙國之間被一條寬大的河流所隔,而作為當初的東越國和漠煙國交界處的其中一個港口,絡雲水城就是一個水鄉,河流一直貫穿了整個絡雲水城並且流入東越內部。而這一邊也一直都是東越十分看重的地域,當初漠煙國上供給東越國的東西就是通過這幾個港口用船一艘一艘渡過來的。東越國和漠煙國一直都有商業來往,所以那時候這幾個水鄉上也有不少漠煙國的人。
不過墨冰發自內心的不喜歡坐船,所以這幾年他去過無數地方,也沒有把整個東越走完。他是寧願到禦狐雪山那個荒無人煙的地方抓靈獸朱華,也不願意來水城這樣濕噠噠的地方來。
而碰上這樣的情形,選擇了絡雲水城也實在是無奈之舉了。
墨冰緩緩睜開眼睛,這才發現兩個姑娘縮在一團,渾身上下打著哆嗦。雨雖然停了一些時候,可是山間的風卻是一直不停的,她們兩人又穿的單薄,他掀開窗簾看雨景的時候忘了關,那風可是直接往馬車內吹的。
墨冰隨即將窗簾放下,手在他座下的一個位置上敲了敲,像是有什麼機關似的,彈出了一個暗格,那裏頭除了一些折得服服帖帖的幾件衣裳,還有一些銀子,一把輕盈的薄扇,甚至還有一把用布條裹住的短刀和一把雕刻著圖騰紋理的長劍。
墨冰也沒有打算瞞著她們,這樣的暗格若不是懂一些機關的人是打不開的。
等他拿了外衣要遞給她們的時候才發現,隻有君止一直直勾勾的盯著他,而頭靠在君止肩上的卿染遲遲不見她動一下。她的雙眸緊緊的閉著,長長的睫毛微微輕顫,像是在做著什麼可怕的噩夢。臉頰和嘴唇通紅得能滴出血來。
墨冰伸手放在她的額間,很快便被滾燙的熱度嚇了一跳。
他立即將外衣遞到君止的手上,有些歉意的說道:“我這馬車上沒有什麼別的衣裳,隻有一兩件避風的,你給她披上。還有五裏的路就能到絡雲水城了,等到了絡雲水城就給她找郎中。”
名為君止的姑娘接過外衣,嘴裏連忙說著謝謝。可是她卻遲遲沒有給卿染披上。
墨冰有些納悶,那姑娘見墨冰一直看著她,額頭立刻布滿細汗,拿著外衣的雙手緊緊拽著,吞吞吐吐的才把原因說出口。
“回公子,我們那兒一直有個風俗,女子未成婚論嫁之時......是決不能穿男子的衣裳的。原本,與公子共乘一輛馬車也是不成的...”
說到這兒墨冰大概也就知道了原因了。他在地下錢莊待的久了,甄艾和涼辰月都是殺手,在她們的認知裏,對男女有別這些風俗並沒有放在心上過,所以他也自然而然的沒有把這些放在眼裏。可她們不同,生在普通人家的女子對這些都是非常看重的。
“君止姑娘,我知道你在顧忌些什麼,但是現在的情況不一樣,卿染姑娘已經渾身發燙,要是這路上再受寒,病情恐怕會更加嚴重。”墨冰試著說服君止,甄艾說過,受寒受凍這樣的事情是可大可小的。
墨冰都說到這個地步了,君止也不好再推遲,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兩件外衣蓋在卿染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