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竹語中毒的事情,暫且告一段落。沈竹衣留在沈宅後的十多日裏屢次前往探望都被王氏拒之門外,王氏對田大田二更是恨之入骨,不過比起吳婉卿母女來還要遜上幾分。總之這世界上所有和吳婉卿沾邊的東西,她都記恨在心。有什麼樣的母親自然有什麼樣的兒子,沈竹濤和他母親的心思如出一轍。倒是一直臥床休養的沈竹語,大家都忽略了她心中到底在想些什麼。

沈竹語中毒以後,又傷在玉笛師太的掌下,身子比往日裏更是實實在在的虛弱,之前的那種弱不禁風的大家閨秀模樣多半是故意為之,如今卻又不同,躺在床上望著屋裏一應的擺設,她的腦子卻從未有過的清醒。

她隻有一個念頭:我沈竹語,才是真正的將軍夫人。

沈竹語心道:“我是將軍八抬大轎明媒正娶進了將軍府的,我絕不會就這麼輕易地把他拱手讓給她,沈竹衣我一定讓你把屬於我的東西還給我。”想到此處,一時激動以致呼吸不順,強忍著不喘息出聲,喚來丫鬟吩咐道:“去,叫我娘來。”

沈竹語側耳細聽,丫鬟去不多時就聽見王氏著急沉重的腳步聲漸漸靠近,聽見母親來了,她吃力的轉過身子背朝著外麵。

王氏看著女兒的背影,禁不住落下眼淚,心想:我這個做娘的不得老爺的心就罷了,怎教我的女兒也受這情感上的苦楚。一邊擦眼淚,一邊輕聲道:“竹語,娘在這兒呢。你可感到身上好些了沒。”

沈竹語並不說話,隻見她背脊微微聳動。王氏見了更是悲從中來,知她是在哭泣,她母親挨著床沿坐下,一隻手撫著女兒的手臂,良久母女倆都不說話,菊花悄立一旁。菊花看得明白,她清楚沈竹語的意思,咳了一聲說道:“夫人,奴婢有話卻......卻不敢說。”

王氏遭此境遇,脾氣倒是軟和了不少,說話時候的語氣也不像以往那般頤指氣使,緩緩說道:“現在都這樣了,還有什麼話你就說吧,有什麼不敢說的。還能有什麼事情能大得了天去。”菊花跟著她的話音一落,點了點頭說:“夫人,奴婢以為小姐,小姐定是思念將軍。我聽王管家說,將軍此去是去邊關,短時間之內不會回雲州來。”

王管家和菊花私下閑聊說道田牧然帶兵前往邊境,一開始隻是他的猜測,可自從王管家鐵了心的認為他攀上了將軍府的親戚,三天兩日的一有空便往將軍府外圍去溜達一圈,遇見府內有下人出出進進,立即便會上前討好諂媚,這才打聽得關於田大將軍的一星片點的消息。

沈竹語一聽到田牧然的名字,立刻便似一個健康的常人,她又轉過臉來,麵對著母親和菊花,就連翻身時候也不顯得那麼吃力。沈竹語嘴角含笑,問道:“菊花,你......你說牧然去了邊境?那......”前半句是因為激動和體力不支,後半句卻是欲言又止。她想問的是:“那我姐姐呢?也跟著去了嗎?”一來她不願意稱呼沈竹衣為姐姐,之前一直叫她作小哥哥,是因為沈竹衣女扮男裝的緣故,一時叫回來也並不順口,二來她總認為是沈竹衣的出現,才毀了她和田牧然的幸福。

事實卻是,正因了沈竹衣的出現,她才有機會穿上將軍府送來的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