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首詩貞孜吟得是肝膽俱裂、肝腸寸斷。直到最後,她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隻見得她的身體簌簌發抖,一個趔趄癱坐在了湖岸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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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話說這白若寒已在璃香閣門前坐了三天三夜,幸得還有些糕點可供她填飽肚子,這倒還好。可她本想找個能睡覺的地方,不想卻唯獨隻有身後這一屋子,可偏偏門還上了鎖,她便隻得靠在門前憩息了。可這夜裏好歹也涼快吧,這不,方才養好的身子,這下又給傷了風。
“阿嚏阿嚏!”連打著好幾個噴嚏,白若寒心裏早已不知喊天怨地多少回了。
為何倒黴的總是她?這覺恐怕也睡不了了,隻得等明兒天一亮,繼續找那回宮的路了。
“沙沙沙——”就在這時,環繞著小閣的竹林倏然有了異樣。
白若寒登時警覺起來,須臾,借著月光,隱隱約約瞧見一道深紫色影子正朝她的方向走來,她當即暗叫“不好”,慌忙從地上爬了起來,眼觀四周,這才找到一處灌木叢生的地兒,便趕緊趴了下去。
深紫色的影子背對她,隻看得到他高大的身材甚是熟悉。
白若寒驚疑地睜大眼睛,眼睜睜看著他從腰間掏出一串鑰匙,既而又傳來鑰匙入孔的聲音,緊接著便看著他打開門,卻未打算進去,隻愣在門口發呆了好一會兒。不過須臾,他還跨了進去。
白若寒好奇心甚濃,趕緊從灌叢中鑽了出來,本想著上前探個究竟,豈料到門早已被關了上。
沒法子,她隻得將耳朵貼在門戶上,打算聽聽裏頭的動靜。功夫不負有心人,過了約莫一刻鍾的時間,房內果然傳來一陣雜音,倒似是瓷器落地的響聲,直嚇得她渾身一顫。
是以果真如此,在門的另一端已是一片狼藉。木月那雙憂鬱深邃的眼睛此時蒙上了一片薄霧。案上是一壺壺毫無滴酒的陳年老酒,他的手上也正捏著一壺,而後便瞧見他一昂首,又是一壺苦酒入腸,一壺飲完,便將其隨手往地上一扔。
白若寒在外頭倒是聽得一驚一顫,這會兒實在忍不住,便著手在房門那道糊紙上戳了個眼洞,而後才得伸長了脖子,往裏頭不停張望著。
可這一瞧,她著實嚇了一跳,裏頭的那名紫衣男子竟然是那狗皇帝!
這又是哪碼子事兒?她委實不明白,這麼晚了那狗皇帝為何會出現在這兒,還是隻身一人,這倒是令人匪夷所思。更不明白他為何要獨自飲酒,她雖看不清他此時麵上的表情,可她也能料想到他定是因為心情不好而借酒消愁來著。
白若寒眼怔怔地盯著房內的男人好一會兒,似是頭一回認識他。
是了,她還從未見過他這副狼狽模樣呢。他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的天之驕子,可眼下她看到的他卻如同一位落魄不堪的男人。是了,她看到的便是男人,而不是皇帝,是以借酒消愁,來發泄心中所有不快的男人。
她輕歎了口氣,倒像是無奈,興許又是同情。白若寒不再打算多做停留,於是便撩起裙擺,輕手輕腳地重新回到那片灌木叢中,隻等他出來之後,再偷偷隨他身後離開這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