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月癡癡地望著這張令他晝思夜夢的芙蓉麵,眼底處有痛楚稍縱即逝。
貞孜起身下了床,踱步至窗欞前悠悠看著窗外白化世界,半晌低聲道:“皇上是特地為此事而來的嗎?”
她端正到無可挑剔的五官,細致地排出了絕美的輪廓,眸光流轉的淡淡陰影下,是渾然天成的高貴而憂鬱的氣質,如幽幽穀底的雪白蘭花,從骨子散發出疏離寂寞,僅那麼安靜地立在在窗前,便可叫人心疼地揪痛起來。
木月望著這張姣好的側臉,瞬間憤怒頃刻迸發出來,他拂袖站起,勉強自己故作無謂地望向貞孜,挑眉道:“不,朕隻是來看看我的璃兒,這也不可嗎?”
貞孜回身深深看著木月,雙眼逐漸黯然:“璃兒已經死了……”時光如流雲,一嗬千裏而不可追,如今她隻是貞孜,而那個璉璃,卻已成往事雲煙。
木月注視著貞孜悲慟的麵容,不由心痛難當,卻依舊無法鼓起勇氣擁她入懷,隻得隱忍著道:“是嗎,那愛妃可否告知朕一二,她究竟是人死了呢,還是……心死了?”
貞孜怔忪地凝視木月半晌,忽嫣然笑道:“皇上說笑了。人死了,心還能活著不成?心死了,人便如行屍走肉般活著,那又與死人有何異同呢?”
木月聽罷,心口不覺撕痛:“那愛妃可記得我與璃兒曾許過的誓言?”
貞孜聞言微震,神情略顯恍惚地探向木月眼底深處。
弱水三千,吾隻取一瓢飲。
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
曾經的誓言,曾經的許諾,猶還在耳邊回響,貞孜猛地閉上眼將淚水強忍在心。此時此刻,她不能軟弱,也沒時間軟弱,她必須要讓他認清自己的心,事關他和若兒的感情,她必須要做。
貞孜深深呼吸,慢慢睜開雙眼對上木月:“皇上,你就莫再自欺欺人了。”
木月蹙了眉,原本攥緊的拳頭握了又放:“你這是何意?”
貞孜被木月詰問的心悸,隻是麵容仍無表情:“新皇登基不久,與玉融國茺惠公主和親,奈何茺惠公主心有所屬,對夙王暗許芳心。皇上占有欲極強,見不得他人好,於是對茺惠公主百般獻情,轉移她注意力……”
“一派胡言!”木月未曾料到她居然都知道,當即便打斷她的話,怒目瞪視著她。
貞孜別開雙眼,神色哀傷,卻是繼續道:“茺惠公主與夙王爭喋不休時,你便陪在她身邊安撫;茺惠公主受了傷,你亦親自為她包紮上藥。茺惠公主對你日久生情,奈何你卻遲遲不肯承認自己的心意。新婚當天,洞房花燭之夜,你卻讓她獨守空閨;玉融國被你無情摧滅,你卻拿她逆賊後人之借口將她打入冷宮……”
“住口!住口!”木月抑製不住心中氣惱,抬手便想掌摑她,奈何貞孜倒是鎮定自若,隻抬首悲哀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