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長,我們倉庫暫時沒有整理,你小心點兒。”幫著營業員把貨搬去倉庫,營業員提醒我注意腳下,不過為時已晚,我被包裝繩勾到高跟鞋,絆倒在地,而悲催的是,往前撲的時候,額頭撞在了凸出的鐵架上,額頭頓時血流如注。
營業員被嚇壞了,奔過來問我怎麼樣。我說這血好腥,還有,頭有點暈。
血從額上順流而下,滑過眉毛,到了眼睛上,暗自猜想如今這般模樣,隻怕和貞子有得一拚了。課內值班人員很快趕到,我說,送我去醫院,別給我家人打電話,醫藥費麻煩你先墊付,出院後還你。
近段時間是真的黴運當頭麼?為什麼不是這裏受傷,就是那裏受傷?雖然額頭被撞破,流了那麼多血,我卻依然清醒著。扭頭看向對麵床,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女孩子,估計是被病魔折騰得出了一身汗,頭發還濕嗒嗒的貼著額頭,透過她,我又一次想起當初躺在產床上的可怖場景。
“用力,可以看到頭了,再用力!”醫生在一邊死命的扯著嗓子喊,那邊胎心監護的人說,心跳紊亂,必須采取措施。
“準備手術!”醫生咬著唇問我:莫小染,你能不能忍得住疼痛?看你的病曆,你對麻藥過敏,我們隻能不打麻藥采取剖宮產。
為了孩子,我用力的點著頭。卻沒有想到,當我疼暈過去之後再醒來,卻被告知孩子去了天堂,連一麵都沒讓我見到。
很疼,心也在抽疼。想起昨天晚上林牧白說的那句話:原來你這麼討厭生我的孩子。
如果真的討厭生他的孩子,我又怎麼會忍住起始的不適,費盡心思跟獄裏申請保釋,又怎麼會在阿蠻的一再勸阻下仍然一意孤行的要生下孩子?林牧白,我為你做過的你永遠不知道,所以,你是憑什麼還來指責我討厭生你的孩子?
血止住了,送我來的下屬鬆了口氣,說是今晚最好在醫院先住一夜,已經跟趙經理報備過了,課內安排了另外的人過去跟場加班,不用擔心。又問要不要通知我的家人。擔心會有腦震蕩,醫生建議聯係你的家人。
我說不用,沒事兒的。不就是撞了一下麼?止了血就好了。我說我有點困,先睡一會兒,你也先回去吧。
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回去,我的眼皮就合上了。如果林牧白知道我受了傷,是會罵我笨呢,還是會擔心得立馬奔過來?當初我胃病發作,他緊張成那樣,可是,到了現在,我半點把握都沒有。索性就不讓他知道了。至於其他人,如果明天情況不見好轉的話,我再通知道吧。
不知道睡了多久,恍然之中聽見有人在床沿說著話,嘀嘀咕咕的很吵,說了些什麼我卻聽不真切。為了躲避那個聲音,我無意識的把被子扯到頭頂,碰到了傷口,疼得嘶了一聲。
有淡淡的檸檬香靠近,氣緩緩的呼在我額頭的位置,一遍一遍。
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人是方姨,著急的問我,沒事吧,會不會嘔心想吐?
我搖搖頭,問她怎麼會來?得到的回答是昨天夜裏林牧白半夜來接我下班,結果得知我住院的消息,昨晚上守了我一夜,今天有會要開,所以特地讓她送阿彥去學校之後,過來醫院看看我的情況。
林牧白知道了?還在這裏守了一夜?他不是生著我的氣麼?前天晚上一夜都沒有回房,更何況,昨天淩晨還在別墅裏,他怎麼安頓她們?又以工作的借口麼,長此以往,他不累麼?
方姨說,莫小姐以後還是小心一點罷,但凡你出了點狀況,哪怕再小,先生都會失了理智。聽小田今早說,先生昨晚闖了十來個紅燈,他今天的第一件事是替先生去趟交警。
方姨說這話的時候,一直看著我,最後說,莫小姐,我是看著先生長大的,從他十三歲那年開始,他的性子就冷漠如冰,從來不曾對誰這樣上心過,就連小晨,他也是當作妹妹一樣看的,比平常人多了一份關注,卻也僅限於此。莫小姐,你們現在一家三口生活在一起,難道不是一件值得珍惜的事嗎?
昨天早上林牧白對方姨的叮囑,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我們又吵架了,方姨現在同我說這些,估計是覺得我太不知好歹了,林牧白已然對我這麼好了,我卻還和他爭吵。我笑得苦澀,林牧白怎麼對我,我心裏清楚得很,方姨不過是旁觀者,又怎會知道當事人的真實想法與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