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白說：莫小染，我這邊結束了，你在哪裏，要去接你嗎？
我說，就在公司外麵不遠，已經吃完飯了，我同學剛好也在場，他會送我回來。那個，我剛扭到腳了，你能不能在家門口等我？
我不想讓他誤會，以後和穆流風的合作或多或少難免會有接觸，既然避免不了，又不想讓別人說給林牧白聽，我就隻好自己介紹他們認識了。
林牧白的聲音聽起來輕快了一些，說，好。
穆流風說，莫小染，聽說你嫁了個有錢人？
估計又是於玲玲那個八卦的人說出去的，我笑了笑，說，不應該說我嫁了個有錢人，應該說我嫁了個我愛的人，他剛好有錢。
穆流風笑笑，莫小染，現在的你比八九年前我見到的你要開朗多了。
我笑，是嗎？以前的我是個多麼陰鬱的孩子啊我都忘了。
車上開了廣播。恰好播到一首歌，林誌炫的老歌了，叫做《往事借過》。我們的話題沒有再繼續，穆流風把車窗搖了下來，他喝了不少的米酒，估計這會兒酒勁上來了，車裏有點熱，他一麵開車，一麵跟著哼唱：我說往事借過，他並不夠愛我，我根本別無選擇……
他的聲線唱林誌炫的歌其實不太合適，他或許更適合唱林宥嘉的。我如此想著，眼皮竟然微微沉重，加上剛剛也被黑麵神勸著喝了兩杯米酒，靠著車椅就歪了過去。
睜眼的時候，竟然不是天泰世界城。
穆流風沒在車裏，我身上還蓋著他的衣服，沒有林牧白的檸檬香，卻也溫暖。
是了，上了車之後我都沒有告訴他我家住哪裏，他當然不知道該往哪裏開。
推開車門下車，才發現我們現在的位置是在環島路，幾個階梯下去的地方，坐著一個人，背影微有些寂寥。海風很大，他隻穿了件單薄的針織衫，指尖有亮光。
我腳還痛著，沒有走近，遠遠的朝他喊：穆流風，真看不出來，你也會抽煙啊？
穆流風回頭看我，有片刻的怔忡，然後又揚起了笑意。環島路的街燈很亮，他的笑依然溫暖。
他說，剛剛忘了問你家在哪，你睡著了沒忍心叫你。走吧，我送你回去。
抬腕看了表，我這一睡竟然睡了兩個小時。不知道林牧白會不會等急了，正想先給他打個電話，才發現手機沒電了。
這下誤會大了。林牧白那個小氣的男人，等會兒會怎麼生氣還不知道呢。莫小染，你又把事情搞砸了。
我跟穆流風借手機，趕緊給他打過去。那邊才響一下就通了，聲音很冷，隻說了一個字：說！
我深呼吸之後說，林牧白，是我。剛剛在車上睡著了，我同學又不知道我住哪裏，那個，手機還沒電了。你先別生氣，我現在馬上就回去，估計十來分鍾就能到家了。
還好，聽到是我之後聲音稍微平靜了一些，說還在大門口等我。
這麼冷的天，他在門口吹冷風？我說你有沒有多穿衣服啊？
林牧白在那頭嫌棄我：莫小染，你當我是阿彥啊？
還好還好，這樣的語氣不像生氣的樣子。我安心的掛了電話，還給穆流風，然後說，我們十來分鍾應該可以到天泰世界城吧？
穆流風說估計可以。他邊開車邊看我，眼光頗有些怪異，搞得我上上下下打量了自己幾遍，也沒發現哪裏有問題。
穆流風說：莫小染，我沒想到你也會這麼在乎一個人。
我傻傻的笑，說，那是因為你不知道他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穆流風說，那你說說看。
我說，他啊，有點霸道，有點腹黑，脾氣蠻不好的，不過對兒子還可以。
穆流風說：就這樣嗎？
我說，嗯……還有，他喜歡把所有的事情都處理得妥妥當當的，不肯讓我操心，不肯讓我受委屈。還有什麼呢？
現在要我細數林牧白的好，我發現我竟然數不出來。或許那句歌詞概括得很好：有些人不知道哪裏好，可就是誰也替代不了。而林牧白在我的心裏就是這樣的一個存在。
穆流風說，我看到的是你的委屈求全。
我驚訝的看他，連連否認：怎麼會？現在和他在一起，我半點都不覺得委屈。
穆流風說：那你剛剛為什麼要用近乎哀求的語氣跟他講電話？
哀求？有嗎？我笑說，沒有啊，他身體不太好，而且有點小霸道，讓他有什麼誤會的話不好。
車內一時之間安靜下來，我才發現，穆流風問我這些，似乎超出了一個老同學的關心，心裏的警鈴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