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不見師叔是由你說了算的?開玩笑!確定了眼前的人是南桑,我可就不客氣了,隨手抄起旁邊桌案上的一個盛滿茶水的杯子,直接將裏麵的水潑在了南桑身上。
沾染了水跡的紫白色衣衫顏色加深,水的溫度還在手上,我邪邪一笑,問道:“南桑姑娘,這茶的味道可好?”
她扯了一縷濕濕的頭發,擰了擰水說:“好,好得很!”
說罷了寬袖往桌上一掃,白色的瓷杯被她握在手中,她這個動作十分嚴密,但還是沒有逃過我的眼睛。
我忽然鬆開了手,“啪”的一聲脆響過後,那杯盞便落在地上,碎成了一片一片。
淡綠色的水跡暈染開來,在我腳下如同墨漬一般散開,又像遊蛇一樣蜿蜒著爬到南桑的腳邊。
我俯下身來撿了一片碎瓷片,笑語盈盈地走向南桑,說道:“南桑姑娘的衣裳濕了,來我給你擦擦。”
“你走開!”
她看起來憤怒的很,甚至說話都帶了一絲絲顫音,最為傳神的是那憤恨的小眼神,看的我都忍不住朝她走了過去,牽著她的手,將那碎瓷片放在她的手心裏麵。
再然後,在她的百般掙紮之中,死死地攥住了她的手。
溫熱鮮血順著指縫滑下來,落在我的指尖,我又加重了力氣,笑著說:“你看看,我不過給你擦個衣裳,你竟然擺臉色給我看。”
“你……喬染你不要太過分!”南桑終於氣極,憋著一張通紅的臉噌的一下就站了起來,指著我破口大罵,“你他娘的誰啊,在這裏說我?你有什麼資格?”
她給我來暴力的,當然我一定給她溫柔的。
我笑了笑,撩了一下頭發說:“女子何苦為難女子,我就是要讓你告訴我師叔在哪裏而已。”
南桑叉著腰,一甩手就將剛剛的血漬弄在了我身上,她揚起下巴,咬著牙說:“你有病啊,你想問就直接去問好了,幹嘛拿碎瓷片紮我!我還真就想不通了,我身為你初來乍到的師妹,是哪裏得罪你了?”
“我師妹自然沒有得罪我。”我冷哼一聲,眨了眨眼睛道,“是南桑得罪了我。”
“我就是你的小師妹,我叫南桑!你夠了麼!”
南桑姑娘,你可不是我的小師妹哦,凡是對我師叔不利的人,我都會翻臉不認人。所以……
“請你說話注意點,你就安心做我的小師妹,忘記你南桑是什麼人,我自然不會為難你。如果你一直不知悔改,小心我……殺了你。”
最後那三個字,我是附在南桑耳邊說的,且說得十分陰鬱。
手心裏忽然一種火辣辣的疼痛,我下意識握緊了拳頭,粘稠的血液緩緩流出——我就想到她會用這麼一招來對付我。
但我還是選擇在她身邊告訴她小心一點,大概這樣更能顯出我的氣勢。
哪知南桑退後一步,竟然“咯咯”笑了起來,語氣淩厲:“嗬,就憑你?”
這是對我赤果果的蔑視!
我怎麼了,雖然我隻是一個小仙子,但我也是有那麼一點點能力的,我也是有骨氣的好不好!隨隨便便就敢漠視我的力量,你是不是長期修煉弄得腦袋壞掉了啊?
顯然我一個人無法鎮住她,於是我捏著下巴,打算搬救兵。
“你可以蔑視我,可以侮辱我,但是我們整個崇望都在,那麼多人,我就不信沒有人能夠製服你!所以啊,你還是小心一點。現在,就把我師叔交出來!”
南桑的臉刷的一下變得慘白,低下頭去細細思索片刻,抬起頭來又成了我乖巧無比的小師妹:“師姐啊,我輩隻是一個無名小卒,幹嘛要藏師尊滅崇望呢?”她眼中秋波流轉,言語充滿了甜甜的蜂蜜味兒,跟剛剛那眼紅嗓子粗的南桑完全不是一個人。
她隨手指了一個地方,說:“喏,就是那裏,師尊在閉目養神。”
真是百變的姑娘啊,從不乖到乖,隻需要一秒鍾時間,剛剛那句“師姐”還喊得我頭昏腦漲,一下子轉不過神來。
於是我緩慢地恢複了正常。
“哦,那我就謝謝師妹了。”
我僵硬地笑了笑,下一刻就收起了笑容,直奔向她指著的那個方向。
腦海裏什麼都沒想,或許會有機關,或許會有魔族術法,或許會有一個暗室,但我隻想到師叔在那裏,就忽略了所有的可能性。
他的存在,就是最讓我注意的。
好在南桑並沒有騙我,推開一扇門,我的視野之中,就有了師叔的存在。
乍一看他像是在沉睡,可是走進了一瞧,便是被人給弄暈了,因為我過去戳了戳他的手,他竟然沒有任何反應。
我的腦袋“嗡”的一下炸開了,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直接抓住師叔大人的肩膀不住的搖晃啊搖晃,完全把他當成了一個布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