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 走吧白默安,你自由了(2 / 2)

而這刻,少年也在良久的對視後,青白的唇輕輕張開:“好。”

十三歲那年,一個男人撿了我,二十歲之後,我用同樣的方法,撿了一個少年。

我和白默安,是同類人。單親家庭長大,沒有父愛,又在最燦爛的年紀裏獨自承受母親逝去的痛,無依無靠。我撿他,是因為在他身上看到了我自己。

我和白默安,是同陣線的人。都是複仇,他報複白家,我報複杜家;我接觸江城名媛圈搜集一切信息供他上位,他認祖歸宗掌權白家後給我經濟財力支撐。我疼他,心心相惜相依為命。

可終究是差了一點,差了杜遇年一點。我要麵對的,是一份被仇恨傷害過的感情,不是生意或其他,不能再和白默安並肩作戰,隻能我自己,一個人。

***

天下起雨了,淅瀝瀝的。

咖啡館客人換了好幾撥,我看看時間,下午六點了,白默安還沒來。

“你好小姐,請問你在等人嗎?”抬頭的瞬間有張臉從對麵跳出來,男的,梳著油光發亮背頭,痞子麵相,卻是好看的那種,紅唇誘人。

“是啊。”我笑笑。搭訕啊,這幾年躲躲藏藏,被人這般赤裸裸的搭訕倒是比較少見了,難得今天又遇到。

“等誰?男朋友還是?”

“男朋友。”

“啊,真可惜。我看你好像等了很久的樣子,這樣的男朋友似乎不太稱職,考慮換一個嗎?”

“暫時不了,他挺好。”

“那,介意多一個嗎?”

我啞然失笑:“介意。”

男人還不死心,依然熱情地道:“真是傷人心,男朋友做不了,做個朋友如何?我叫……”

“默安!”幌眼瞥到窗外,不遠處白默安不知何時出現,打了把傘站在雨裏,隔著窗戶玻璃望向我。

連忙站起來,拿了包道句“失陪”,跑出去。

雨下得有些大,用包頂在頭頂還是淋濕了一些,跑到白默安身邊了,卻見他打著傘後退,我進一步,他退一步,我進兩步,他退兩步。

“默安。”我不解,淋著雨看他。

傘下男人頭發雜亂,下眼瞼掛著兩隻青色眼袋,盯了我好一會,說:“我現在問你,這九天你到底去了哪裏,你會說嗎?”

“我回B城……”

“好了知道了。”打斷我,失望地表情,然後抿抿唇,道,“我找了你九天,你站雨裏淋九分鍾,嚐嚐我這九天裏經曆過的冷。”

我頓住,隨後拿下頭上的包,抹一把臉,靜靜站在雨裏淋。

九分鍾,時間不長不短,白默安當真撐著傘站我麵前等候,等到時間到了,才終於把傘傾斜過來,抓著我往前走。

“消氣了麼?”我問。

他搖頭。

“是不是很恨我?”我又問。

他又搖頭。

我突然停下腳步,掙脫開他的手,“白默安,恨我吧。”恨我,遠離我,別再為我擔心著急。

“你想說什麼?”

我後退一步,重新站回雨裏,隔著雨簾望他:“我今天這次是最後一次出來見你,以後我的事你不要再過問也不要再管了,你在白家好好生活,救許勝廷,以及我和杜遇年之間的仇恨,由我自己來解決,你不要再插手。”

“為什麼?”

“因為……是我的感情,是我和杜遇年兩個人之間的事,你摻和進來,不但不能幫到我,而且還會把事情弄得更複雜。白默安,當初是我‘救’的你沒錯,我把你從絕望邊緣拉了回來也沒錯,但都是有預謀有利用的,你也在那三年裏幫了我很多,甚至在我離開後等了我六年,已經足夠還清我‘救’你的情誼了。我不知道你在心裏是如何定義我們之間的關係,在我心裏,我們像盟友,更像姐弟,但,也僅僅隻是盟友或者姐弟,無論哪一種,都還不夠格摻和到我的愛情中來。這樣說,你明白嗎?”

沒有忘記那日白默安箍著我肩膀質問的那句——‘是不是我的感情從來不值得回應?’,沒有逃避和介意他對我的喜歡,隻是從來沒想過,沒往那方麵想過,這些年這顆心,一直都在杜遇年身上。況且如今的形勢,杜遇年要我做的了斷,於白默安來說是好事,別摻和在這團爛事中,他的羽翼未豐滿,鬥不起。

了斷的話說完,靜靜等待著白默安的反應,就看他麵容僵硬,眼圈倏地深紅,啟唇正要說話時,我毫不猶豫地背過身。

“好了就這樣,該說的我都說完了,走吧白默安,你不欠我什麼了,你自由了!”話完,沒有任何停留地離開,在身後他灼灼的注視下。

走吧白默安,你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