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垂涎(1 / 3)

天剛亮沒多久,王子直便下令啟程。

有了上回的教訓,王子直特地命令在沈願和胥若旁邊加派精兵,因為江北事態緊急,不能在路上多做耽擱,所以一行人的速度比最開始又加快了些許,第二天下午,便到了離那座山林不遠的那個城鎮。

補充了物資後,再次啟程。

這一路上遇見的意外其實不少,遇到過三次劫匪,兩次刺殺,不過其中攻勢最猛的還算是第一次刺殺。

偶爾走到城鎮上的時候,會有百姓站在一旁圍觀,畢竟一行人浩浩蕩蕩,又是城裏最高的長官來迎接,顯而易見的,肯定是皇城裏的哪位權貴。

本就夠招百姓好奇的了,長相十分紮眼的沈願又騎著他十分紮眼的紅紅晃晃悠悠的走在胥若旁邊,這樣一來,更加引人好奇了。

尤其是引那些嬌俏的少女們的注意。

一向不怎麼開竅的沈願隻怕是在自己不經意的舉手投足之間,就輕易擄獲了少女的芳心。

要不是這位小公子的表情太過冷漠,隻怕手帕香囊都要被扔一懷了。

沈願感到很不爽。

他總覺得這群人看他的眼神簡直如狼似虎,在皇城裏都沒這樣過,畢竟沈願在皇城裏出了名的不近人情,也沒人敢不自量力去招惹他。

但是這不一樣。

看這一個個眼睛眨的,是抽筋了嗎?

過了那個城鎮後,沈願就不太想坐在他的紅紅上招搖了,一般經過城鎮,他都會先跑到胥若的馬車裏待一會兒。

對上胥若戲謔的眼神,沈願狀做無奈道:

“沒辦法,長的太好看,我也很苦惱。”

……

又加快速度走了一兩天,到了徐州的時候,夏婉的情緒分明不太對。

夜晚,王子直拒絕了徐州督察的邀請,直接在督察府歇下,而是在當地包下了一間大客棧,然後在掌櫃的誠惶誠恐的接待下,住了下來,明早再啟程。

當天晚上,夏婉就變得異常沉默。

白蘭和夏婉休在一間房裏,剛進去,夏婉放了東西,然後沉默著低著頭,坐在桌邊。

手裏握了個裝滿水的杯子,握了半天,也不見夏婉低頭喝一口。

白蘭沒管她,自顧自的收拾自己的東西。

夏婉不知想到了什麼,呼吸變的急促,眼睛通紅,裏麵蓄滿了淚水,她一直沒有眨眼,但眼淚還是流了出來,直直的砸進了緊握著茶杯的手上。

那些髒亂不堪的,血腥且帶著仇恨的畫麵,一幕又一幕的在眼前閃過。

水井裏她姐姐浮上來的已經泛白了的屍體,他父母的血流了一整個房間的地麵,黏在窗戶上的,已經幹了的血跡,他乖巧懂事的弟弟,被一群畜牲折辱,到死都沒人給他蓋上一件衣服,睜著一雙絕望的眼睛,直直的望著,灰白色的天空。

那些人活該,活該被千刀萬剮!

活該下地獄,活該永世不得超生!

那些人必須死,必須死,她夏婉,不惜代價,也必須要報仇!

牙齒咬的生緊,握著茶杯的手指節已經開始泛白,甚至表情都開始變得猙獰。

讓夏婉回過神的,是白蘭的一聲嗤笑。

緊握著茶杯的手鬆了下來,因為剛剛握的太緊,這會陡然一放鬆,手指還有些長開不了。

低了低頭,兩滴眼淚砸了下來。

夏婉看著白蘭。

白蘭走了過來,道:“這隻是徐州邊上,到常山還有一天的路程,你這就忍不了了?”

夏婉沒回話。

事實上她知道,她這會兒已經說不出來話了,剛剛的情緒太過激烈,這會話就算說出來估計也是帶著哭腔且支離破碎的。

“你以為這是個什麼世界?我告訴你,弱肉強食,金錢為尊,權利至上,自己不夠強大,就要做好被欺辱的準備。”

“公道自在人心?人情道德?不存在的。”

“好好跟著公子吧,會有你報仇的那一天的。”

說罷,白蘭拿起剛剛那杯砸了夏婉眼淚的那杯茶,利落的把水倒進了桌邊的木桶裏,然後道:

“事情都過一年了,你若是這點心性都沒有,公子也就沒有留你的必要了。”

“沒人會無緣無故幫你,你得拿出你的價值。”

是啊,事情都過去一年了。

可是那些事情,已經成為了一個夢魘,不報仇,她這一生都不會順遂。

可她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名動常山的貌美姑娘,家人寵愛著的小公主了,現在,她隻是一個有幸得到蘭家公子庇佑的,什麼都不會的,青樓名妓。

沉默半晌,夏婉道:“是,奴婢知道了,奴婢,不會辜負公子的。”

白蘭笑了笑,沒再回話。

第二天,一行人再次啟程,下一站,徐州常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