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1風起(2 / 2)

但他觸及符奕冷漠陰鷙的目光,還是道:“是。”

大雨中,符奕看著這荒涼的崖底,一句話不知是說給下屬聽,還是說給自己聽,他道:

“……找不到的話,他就定然還活著,他不會就這麼死了的。”

一轉眼,又是一個月過去了。

在這個大院子裏過得這將近一個半月的時間,算是胥若從重生以來過得最為輕鬆的一段時日了,愛情這個東西,是真的會讓人愉悅。

她同沈願一起吃飯,同他擁抱,同他親吻,同他纏綿至深夜然後相擁而眠,她會覺得日子過得很安穩,也很滿足。

但這樣的日子總歸是短暫的。

秦老將軍八百裏加急送過來的傳書,命沈願帶兵前往前線,即刻出發,不容延誤。

這一天遲早會來,沈願知道,胥若也知道。

軍隊整裝還需要時間,這一天他們沒有像往常一樣耳鬢廝磨,抵死纏綿,而是簡簡單單的合衣相擁而眠,他們睡得早,但是兩個人都沒有睡著。

第二天淩晨,沈願輕手輕腳的從胥若身邊醒過來,穿上盔甲,提起牆上掛的劍。臨走,看了看床上的胥若,握緊了些自己手裏的劍,最終還是走上前去,閉眼低頭輕輕的,吻了吻胥若的唇。

分開之後,沈願起身,轉頭便走。

胥若睜開眼,從床上坐起來,道:“沈願。”

沈願步子停下,沒轉身,隻微微側了側頭,道:“你就不要出去了,我,會很快回來的。”

這個很快,是幾個月,還是幾年,他們都不知道。

說罷,沈願正過頭來,看著麵前緊閉著的房門,還有已經微微破曉了的天色,聲音很平緩,他道:“天要冷了,你往後要好好照顧自己。”

“我留了一千人馬在這裏,他們隻聽令於你。你往後做防身用。”

他抿了抿唇,頓了頓才道:“我走了。”

沈願說完,便直接打開門,大步邁了出去,再也沒有回頭看一眼。

胥若坐在床上,他能看見聽見沈願的一步一步的腳步聲,能聽見他的劍撞擊他的盔甲時的聲音,也能看見他一步一步不曾回頭消失在她的視線裏。

寂靜的房間裏,從門外透進來的有幾絲涼氣,天色將暗不暗,屋外尚有曉風殘月,胥若沉默半晌,才輕輕張口,對著虛無的空氣,淡淡的說了一句:

“……再見。”

胥若對感情一事並不精通。

前世她天生淡然涼薄,但是她也有想要去保護的人,想要去爭取的東西,偶爾她也會動一動惻隱之心,憐憫一下其他無關緊要的人。

後來同符奕走過風風雨雨,陪他從一個不受重視的皇子到掌天下權的帝王,她便對符奕產生了一種極其特殊的心理,似愛非愛,但絕對忠誠。

她對符奕,自然是有仇恨,但又並非僅僅隻是仇恨那麼簡單。

她也同符奕相互扶持過,她待符奕傾盡心血,符奕也從未輕視過她,一句簡簡單單的別有用心過河拆橋根本不足以概括。

她不傻,甚至很聰明,她不會對一個待她不好的人如此。

但人都是會變得。

重生以後的她,那些多餘的惻隱之心被徹底的舍棄了。

沈願給她真正的愛情,給她對往後生活的向往,和沈願在一起之前,她向來理智,從來不會讓情感去主導自己,遇見沈願之後,她的理智和她的情感站在一起。

她多喜歡沈願啊。

如果有人傷害他,她一定會殺了那個人的。

但是現在,沈願已經可以保護她了,就像前世一樣。

………

封綰同沈願一起走的,在這個關頭,封綰必須跟著沈願,一方麵,跟在沈願麵前足夠安全,另一方麵他們倆在一起,行事也方便一些。

沈願走了之後,胥若同白蘭一直住在雲水灘的這個大院裏,日子雖然有些無聊,但也不用應付那麼多人,倒也顯得悠閑起來。

那是一個極其平靜得午後,十一月份,寒氣已經很重了,少有幾天陽光明媚的日子,那天風刮的很大,沒關好的窗戶被刮的哐當響。

白蘭神色凝重,帶著一個正在喘著粗氣,相貌平庸的男人快步從中廳走到胥若的房間。

打開門,白蘭把中年男人帶到胥若麵前,道:“小姐,過來了。”

那中年男人看見女裝的胥若神色有些驚訝,看向白蘭道:“白姑娘,這……”

白蘭道:“說就是了,一會再同你解釋。”

“哦哦,好。”

胥若抬眼,問:“何事?”

那中年男人氣還沒喘勻,答道:“皇上……皇上駕崩了,聖旨立的是,立的是……”

“立的是七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