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很好的機會。”
“是啊。”
“可你打算放棄?”
“……”
桑萸意外地望著方槐安,他站在樹蔭下,從前稚嫩的麵龐不知不覺已長得成熟穩重。
盡管方槐安能猜到她拒絕的原因,卻還是問:“為什麼不接受?你該知道這對你來說,意味著什麼。”
桑萸低眉望著路上的樹影,語氣似不在意:“我才結婚不久的,而且我好像沒跟你說過,顧爺爺他身體很不好,我不想在這個期間離開。”
方槐安沉默片刻:“你有同他們商量過嗎?桑萸,你如今也是在上學,出國留學沒什麼的,你可以抽空多回西錦。”
桑萸顯然不再想談論這個,退避道:“這是我自己的事情啊!我自己決定就好。”
方槐安麵色難看,他定定望著桑萸倔強的臉,終是忍住即將脫口的那些勸說,將話咽回腹中。
臨近上課,方槐安泄氣地同她道別。
桑萸知他不高興,她仰眸望著方槐安,眼神莫名有些楚楚可憐,仿佛是在解釋:“我沒有關係,真的沒有關係的。”
方槐安說不清是生氣更多,還是痛心憐愛更多。
他望著站在他麵前的桑萸,隱約好像看到多年前,那個眼眶紅紅用憎恨目光瞪著他的小女孩。
歲月和傷痛,好像磨平了小女孩所有的棱角。
她是不是再也不會像以前那般,聲嘶力竭地像凶他一樣去凶另外一個人?
這好像是很多人的成長路程,許多人最終都會變成這副模樣。
可誰都可以,但他魚子醬☆沐=尚& 茹=姐=姐的桑萸不行,他希望她仍是從前的模樣,會任性會驕縱,會勇敢誠實地釋放自己所有的情緒,而不是現在這個永遠都在體貼別人在意別人的樣子。
眼睛刺痛難忍。
方槐安急忙背過身,藏住哽咽說:“我沒生氣,你去上課,我下次再來看你。”
桑萸咬著唇妥協:“好的。”
……
攥緊的拳許久都沒鬆開,身旁學生來來往往,方槐安僵站在香樟下,一動不動。
陽光藏進雲朵裏,天忽然陰了。
平複湧動如駭浪的情緒,方槐安側眸再望這所學校一眼,靜靜離開。
三十分鍾後,方槐安走進屹立在城南的這棟簇新辦公大樓。
他向前台說明情況。
但前台職責所在,這種嚷嚷著認識顧總想要見他的人從來都不止這一個,但方槐安言行得體,前台還算對他有點好感:“顧總稍後要去參加一個會議。”
方槐安明白她意思,道了聲謝。
大概三點半,顧寅眠在兩個助理的陪同下走出旋轉門。
方槐安雖從未見過他,但之前有見過桑萸同顧家人的合照。
他遲疑地跟上去,間隔兩三米的距離喚:“顧先生?”
男人漫不經心地側眸,他眼眸深邃清冷,渾身自然散發著上位者的威嚴。
盡管他很年輕,卻擁有與年紀並不相稱的氣場與魅力。
方槐安並不貿然靠前,他眼神誠懇地看著顧寅眠,毫無退縮膽怯之意:“顧先生,關於桑萸的事,我想跟您談談。很重要,所以請務必給我一些時間。”
小譚本想嗬斥兩聲,可聽到桑萸的名字,便老老實實閉嘴,他看向身旁的BOSS,聽候指令。
沉吟片刻,顧寅眠道:“如果不介意,請隨我上車,路途約莫三十分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