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曉倩是個挺有意思的姑娘。
她150的個頭,80斤都不到,穿上高跟鞋也就勉強到我胸口。
我倆是父母介紹相的親,他爹是證監會副主席,我爹是泰安證券大董,同混一個圈子,我倆家庭結合是強強聯手,氣死旁人的典型。
在以前,我一直以為這種父母高官家裏的孩子,應該都是那種步步妥帖不越雷池的,畢竟在這個一塊手表都能拉下一個高官的年代,幹部子女哪個不是低調做人、悶聲吃肉?初叔說他女兒很乖,我當時就勾勒她的形象:上學時品學兼優,畢業後相夫教子,婚姻裏賢良內助。
事實證明,當一個父親對女兒過分寵愛時,評價總是會有點奇異。
首先,初曉倩身體真的差。
我第一次見她是在相親飯桌上,第二次就成了醫院病房,我一手捧花一手提籃的去看望她,推門進去的時候她正扶著床把手咳得地動山搖。
我聽說她從小體弱多病,出生時也不叫這個名。十二歲那年算卦,說原名不吉利給改一個,初叔初嬸花了好多錢,天幹地支五行八卦的算了一通,可算敲定了一個。
可是他們忘記考慮他們女兒這個不確定因素,到了民政局辦事窗口,他們女兒突然作妖,非要自己命自己管,自己名自己取。
她一通哭鬧預謀已久,名字都預備好了,拍板叫了初曉倩。
我是不知道十二歲的小姑娘是觸到了哪一片柔軟心腸,會起一個這麼婉轉多情的名字,但這個名字跟她本人實在是反差太大。
估計也是因為沒有聽從大師的勸告,所以她一直長到22歲也沒見身體好得怎麼樣,止痛藥和消炎藥在她的日常裏如同磕糖,要是再挨個凍那就是一準的感冒肺炎支原體,吃藥能就可以吃到手抽筋。
但是她是真的頑強,那天她意猶未盡的咳完,紅著眼圈對我說,“我剛看到一個太漂亮的護士小姐姐,我太激動了。”
她不是蕾絲邊。
隻是很熱衷看美女,尤其喜歡盯著姑娘的腿看,好色程度我一個男人都望塵莫及。
她說每次一想到90後這幫姑娘們都已成年,楚楚待泡,我就生出一股豪氣幹雲的衝動來,我下輩子一定要做個強壯的男人,青年時時左擁右抱,中年時廣蓄後宮,老年時爬珠穆朗瑪,一不小心還能讓姑娘給我懷個兒子。
她身殘誌堅,有這樣的理想我也很為她感動。
她大學都沒念下來,辦了肄業在家呆著。按她的話說那個三流大學不如不念,每次坐在教室聽課她都怕自己腦溢血,幻想能有一輛救護車呼嘯而來把她一頭送進急診室。
但她也沒在家當米蟲。
我也有工作的,我是個試裝師。她如是說。
我覺得我大概是老了,竟然不知道現在互聯網發展到還可以有如此職業。但在我看起來她的工作實在很清閑自在,就是幫賣家試試衣服拍拍照片,負責漂亮就可以了。照片裏的她很上相,大概是因為夠瘦,竟然給了她一種已經突破160cm的錯覺。
但她賺錢也就是圖個玩。
一般情況是她還需要她母親大人搭一點,才夠她每月給慈善捐款的數額。
對,這個小姑娘小小年紀很喜歡公益慈善活動,尤其是對兒童類病症的慈善機構研究頗深,她秋天身體稍微好一點的時候還回去做做義工。
那些也不過是幾管口紅幾貼麵膜幾瓶香水的錢而已,她說,你看,就是因為我家裏條件好,所以我就是住在醫院裏也不會怎樣,但是有很多孩子生病,他們就成了整個家庭的負累,而據我觀察,要救一個孩子,是逆天改命之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