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千川不開心的時候喜歡奔跑,這個習慣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養成的。就感覺越跑越覺得喘不動氣,就像有一雙無形的大手使勁攥著自己的脖頸。她停下來喘著粗氣,吸進肺部的空氣都宛如帶著刺。
多麼希望隻是一場噩夢,睡醒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似是重錘,一下下敲擊著心髒,讓她無處閃躲。
指尖穿梭著風,搜搜的刮過耳邊。長發隨風揚起,淚水也飄在空中。她單薄瘦弱的身子終是抵不過涼氣,打了幾個噴嚏,頭腦發熱。
不能回家,卻更不知道要去哪裏。
她,果然是多餘的。
安容雪隨手抽了一條薄薄的床單遮蓋住自己曼妙的身形,步入浴室。景荀之趴在大床上,伸手勾來手機看了一下表。已經到許千川回家的時間了,他撐起身體換了一套幹淨的衣服下樓。
剛淋浴結束從浴室走出來,安容雪渾身帶著若隱若現的熱氣,發絲間還滴著小水珠。她趴在二樓扶手前,問:“荀之,你要去哪裏?”
“我去接千川,你收拾一下回去吧。”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人已經到了玄關處。一邊走一邊收拾灑落滿地淩亂的衣服,原本被遺忘在地麵的東西被他整齊的搭在胳膊上。
“就這麼想趕我走?”
安容雪還是第一次見他這麼著急離開自己,心裏不免有些慌。放在平時,兩個人會擁抱在一起享受餘溫。可是這次做完,他卻想的是另一個女人。
“小雪,”他筆直的站在門口,手臂上還搭著墨綠色的長裙和白色文胸,跟他現在的打扮有些不符形象。“我答應過千川今天要去接她。”
“好吧,”她白皙的手指纏繞著胸口一縷發絲,“我離開就是了,明天別忘了去醫院找我。”
“嗯,我記得,咱們交往紀念日。”他笑了笑。
“記得就好,愛你哦!”安容雪滿意的朝他麼一個飛吻,轉身進屋換衣服。
景荀之抬頭看著二樓,知道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上。腳下不小心觸碰到一件沉沉的東西,他低頭一看,瞳孔霎時間緊縮。
隻見玄關門口躺著許千川濕漉漉的校服外套,一半衣服還留在門外。
他想都沒想,將安容雪的衣物扔到沙發上抓起車鑰匙追了出去。不清楚許千川是什麼時候回來的,按她的性格一定跑不遠。這裏是郊外的公寓區,很難打到計程車。
她一定就在附近,景荀之邁開大長腿,四處尋找少女的身影。
終於在一顆梧桐樹下看到了她孤獨的身子,坐在秋風裏,抱著自己。像個球,沒有安全感。
景荀之默默走過去,什麼話都沒說,將自己外套脫下來披到她身上。
“對不起。”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道歉,隻是開口不知道如何解釋。
她因為啜泣,肩膀微微顫抖。許千川抬頭,臉上帶著怨恨。被她狠狠瞪了一眼,景荀之複雜的心緒更加慌亂。
“太辣眼睛了,荀之哥哥,你在教壞未成年!”她臉頰微紅,抱著自己的膝蓋,氣鼓鼓的說:“以後能不能在我剛去上學的時候再做那種事情?我怕以後再讓我看見,我會長針眼!”
“讓你有了不好的回憶,我感到很抱歉。千川,我不是故意的。當時……”
他欲言又止,景荀之越想越不對勁。
難道他要向一個十六歲的孩子解釋正常的生理反應和成熟男性應該有的生活嗎?難道他要告訴她,跟未婚妻在家裏做那檔子事屬於正常現象嗎?難道他要澄清自己並不是禽獸欲求不滿故意讓她看見,隻是最近很疲憊需要放鬆一下所以才叫來安容雪?
不管怎麼說,他都認為許千川這個年紀接受無能。
景荀之揉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頭疼的說:“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讓你看見了,不會再有下次了。”
許千川清醒過來時,腦海中隻剩下景荀之和安容雪零零碎碎的片段。閉上眼睛都趕不走那些畫麵,仿佛恣意飄揚在空中的淩亂落葉。
她假裝不在意,拍拍屁股站起來。
“真的嗎?”她紅腫著眼睛,楚楚可憐的問。
“嗯,是我不夠好,忽略了你的感受。還有,我最近工作太累,沒有顧及到你。又一次讓你自己回家了,你懲罰我吧!”
懲罰?
她小小的指尖戳著嘴唇,靈機一動,打算為難一下他。
“那我問你個問題。”
“就這樣?我以為你會纏著我讓我給你做冰激淩或者布丁吃。”他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