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一直到幾天前父親回來,她打電話請他來家裏一敘。
收回思緒,羅颯淡笑著反問:“難道你不想見我爸嗎?”
“想。”程彧毫不猶豫的答。
“對啊,以我爸的脾氣,一旦正式上任就很難有這種私下會麵機會了。你是商人,一切從利益出發,再正常不過。”
程彧沒接話,似乎默認這一說法。
“其實對我來說也一樣,這是我能為你做點什麼的機會。”
聽到這句,他不禁側頭看了她一眼,又聽到下句:“利用價值也是一種價值。”羅颯說完灑脫一笑。
程彧把手裏還剩半截的香煙掐滅,丟進門口垃圾桶。
“如果你有什麼需要的,盡管跟我提。”說完也不等她回答就走向停在大門外的車。
聽著引擎聲消失,羅颯才歎了口氣,都說女人善變,沒想到男人也一樣,不對,他一直如此,遠看堅定如磐石,可你一旦靠近,他又變成一陣風。這人太擅長自保,太擅長劃清界限。
程彧離開羅宅,沒回公司,而是去離別墅大老遠的另一處海邊。暮□臨後,海水呈黑色,偶爾泛起一層層白的浪花。他喜歡這個時候的海邊,幾乎沒人,不用掩飾,可以盡情的做自己。
其實他也沒做什麼,就是坐在一塊礁石上,默默地抽煙,一支接一支。抽了一會兒起身回車裏翻出一打文件,然後用打火機點燃,看著火焰一點點吞沒紙張,他不禁苦笑,他是個不孝子,別人都是買特製的紙錢來燒,可他卻拿廢棄的文件來敷衍了事。
程彧回到別墅時,看到白露蜷睡在沙發上,胸前扣著一本翻開的書,他抽出來看看,是本教英語日常對話的,書脊上還貼著條形碼,扉頁蓋著圖書館印章,他搖頭笑笑,放到一邊,把她抱回臥室。
白露被他放到床上時就醒了,揉揉眼睛就要往被子裏鑽,程彧拉下她的手,難得好聲好氣:“*看書是好事,人傻更要多讀書。想看什麼就去書店買,圖書館的書那麼多人摸過多髒。”
白露對他的“不恥行為”還懷恨在心,聞言立即反駁:“不髒,都是學生看的。”
程彧好笑地反問:“學生就不髒了?經過無數人手,你知道他們看書前後都幹什麼了,指不定有什麼怪病。”
白露心下腹誹,人心裏有什麼,就會看到什麼,覺得別人有病的人自己才有病。她懶得跟他理論,打了個哈欠就翻身,程彧問:“洗澡了麼?”
“嗯。”
“再去洗洗手。”
看著她不情不願地下床,慢吞吞走去浴室的背影,程彧舒了一口氣,說來也怪,回來看看她的人隨便說說話,盤旋在心頭一晚上的怨氣立即消散大半。看來,每個人都自己的藥,他的那一個,說不定就已經找到了。
深夜,羅颯來到父親書房,問怎麼樣。
羅長浩先是對那個人的言行舉止表示肯定,然後話鋒一轉,“這個人不簡單,你有把握能駕馭得了他?”
羅颯不以為然,“我為什麼要駕馭他?男人是用來仰望的,沒本事的才被女人管著。”
羅長浩對此不太讚同,轉而問:“你對他了解多少?”
羅颯列舉了程彧的生平經曆,羅長浩搖頭,“這隻是表麵上的,他今年才三十五歲,沒有任何根基背景,就取得這麼大的成就……”
“那是他性格決定的,他有膽識,有韜略,而且眼光獨到。”羅颯力挺自己“仰望”的男人。
女兒離開後,羅長浩眉頭擰緊,他沒告訴她的是,紀/委剛接到一封匿名信,揭發啟程集團有不法商業行為。他就是因為這個才提前結束休假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