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3)

心裏似有一團火,程彧降下車窗,濕鹹的海風吹進來,刀子一樣刮著臉的同時,也讓人冷靜下來。

然後,他想到一處。

那裏有最美的風景,也有最陡峭的懸崖,每年都有遊客失足跌落……依他對羅颯個性的了解,在極端情緒下很有可能選擇那種地方。

風越來越大,成團的雪花從天而降,又被狂風吹得淩亂飄舞,漸漸幹擾前方視野,也擾亂著人心。程彧麵無表情,一次次地踩下油門,如同在跟這惡劣天氣賽跑。時而迎麵駛來一輛車,他又馬上減速,看對方車裏是否有熟悉的麵孔。

雪花越來越密集,鋪天蓋地的襲來,視線所及之處,皆被白色覆蓋,耳機裏已經好半天沒有小童的彙報,就在程彧也開始懷疑自己判斷失誤時,視野中似乎出現了一個人影。

纖細的,飄忽的,緩緩移動,在清冷的路燈和漫天飛雪中似真似幻。

他猛地踩下刹車。

白露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走了多遠,隻知道不能停,一旦停下,酸軟的小腿恐怕會立馬罷工。而且這風實在大,毫不費力地穿透她的衣服,似乎還要穿透她單薄的小身板,如果停下來,不凍死也會被凍僵……

走著走著,看到前方似有一輛黑色轎車,突兀地停在路中間,從山上下來這一路她幾乎沒遇見過往車輛,難免緊張,再一看,似乎有些眼熟。

程彧坐在車裏,看著那道纖細人影從模糊變得清晰,看到他所熟悉的身形,她穿了一件長款的白色毛衣外套,帽子罩在頭上,所以遠遠看時才會難以分辨。

再走近一點,看清帽子下的五官,他感覺到自己呼了一口氣,原來剛才不自覺的屏住了呼吸。

那個白色小人走到車前,還歪著頭往裏看,看清他後明顯肩膀一塌,臉上表情也鬆懈下來。

程彧這才推開副駕車門,見她還杵在那,命令道:“上車。”

看著白露慢騰騰有些笨拙的坐進來,臉頰微紅,嘴唇有點發青,睫毛結了霜,程彧抬手碰了碰她的臉,冰涼,他想說的話經過喉嚨莫名一堵後,出口的卻是:“安全帶。”

白露立即照做,隻是手不利索,半天也扣不上。

程彧探身過去,幫她係好。然後給小童打電話,“都撤回來吧,找到了。”

那邊問在哪找到的?沒事吧?

他隻答了一句:“還活著。”

白露不由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抬手搓搓凍僵的臉頰。

此時已是夜裏十二點。

一路疾馳,一路無語。

直到進了市區,遇到一個紅燈,程彧尋到身旁人藏在袖子裏的手,被她的溫度驚了一下,用力握了握,然後側過身將她整個人抱在懷裏。

“傻瓜。”他低聲道。

白露驚愕了一瞬,很快就放鬆下來。隻是,要被他勒死了,這人剛才不是還挺冷靜挺淡定的麼,怎麼突然又煽情了,真是難以理解。

她費力的為自己爭取一絲喘息的機會,又覺得這個懷抱的確很踏實。她被凍了一晚上的鼻子幾乎失去嗅覺,此時慢慢蘇醒,聞到他身上的氣息,以前最讓她懼怕的,此時竟有幾分親切。

直到聽到後麵一聲鳴笛,她扭頭一看,提醒道:“綠燈了。”

“不管它。”

那人聲音裏帶著幾分孩子般的頑劣。白露無語,自私的家夥。這人抱夠了才放開,然後淡定的繼續開車,隻是,不知有意無意,右手抓著她的沒放開,白露偷偷瞟了他一眼,撇了下嘴角。

車子開進一個燈火通明的小區,駛進地下停車場,搭乘電梯上樓,用密碼打開門時程彧才解釋:“我在市內的公寓,今晚住這兒。”

進門後他率先往裏走,白露換上這裏僅有的男式拖鞋,不由微怔,鞋子太大,顯得她的腳好小。

走進去時下意識的打量,這裏隻有一層,裝潢布局很男性化,黑白灰色調,冷且硬,跟他人很像。還沒看完一遍,程彧從一扇門走出來,袖子已高高挽起,對她說:“把衣服脫了。”

啊?白露一驚,現在?她都這樣了。

真的不能再做了。

他等不耐煩,上來親自動手,要說男人還真是脫衣服行家,三下五除二,白露身上就剩了個三/點/式內衣了。她本/能地環住胸前,他沒再繼續,而是打橫抱起她,走進剛才那個房間。

原來是浴室,程彧直接將人放到盛滿水的浴缸裏。

“好涼。”白露縮著肩膀,往出躲。

被他一手按住,“這是溫水,你身上跟冰塊一樣,用太熱的不行。”

白露一摸膝蓋,還真是,冰涼。可是這樣幾乎全/裸的坐在浴缸裏,被一個衣服齊全的大男人注視著,連腳趾頭都不自在的蜷起,她下意識的曲起腿,抱住膝蓋。

程彧將她按得平躺回去,讓水漫過全身,抬手把她落下來的碎發攏到腦後,又反複梳理幾下,他此時眼裏卻不見一絲□,可這樣的神情反而讓白露更加不敢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