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琢磨了一會兒,“哪個哲人說的?”
他笑,“誰說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必須馬上停止這種狀態。”說完轉身從桌上拿起一打印刷品放在她麵前茶幾上,“這個你看看。”
白露一看便愣住,都是各個學校的宣傳冊,其中包括本市幾家全日製高校,她反應了一會兒,似有所悟,又不敢置信地看向他。
程彧隻是坐在一邊也不作聲,看她的眼神一派平靜,仿佛證實了她的猜測。
白露喉嚨莫名一堵,然後緩緩伸出手指,指了其中幾個,“這些是要參加高考才行的。”
“要是參加考試你能通過麼?”他問話的語氣裏似乎有些質疑。
白露被問得一滯,骨子裏那種不認輸的精神立即冒頭,她咬了下嘴唇說:“高二時就學完全部課程了,隻要給我一年時間複習,不,半年就夠,我……”她抬起頭,勇敢地與他對視,語氣堅定,“我可以。”
看著她眼裏綻放的光芒,程彧眼裏閃過一絲笑意,“既然這樣,就不用走那個形式了,有些事沒你們想的那麼複雜,打個招呼就可以直接入學,畢業也沒多難……”
白露忙爭辯道:“我不是為了拿文憑,我想學東西。”
“哦。”他看她一眼,伸手拿起一本厚實的冊子,“那看看這個吧,雖然是民營培訓機構,但師資力量雄厚,任課教師都是那幾家高校過來兼職的,你要是學財務的話,效果不比財經大學差。”
白露知道這家學校,她當初報夜校時就研究過,但是這家除了師資好,學費也是奇高。她動心了,但又覺得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不知道背後又是什麼代價……一時間天人交戰,手指無意地摩挲著質感良好的紙頁。
程彧把她的反應看在眼裏,繼續道:“重要的是,學製短,課程設置合理,你可以參加自學考試,把本科證拿到手,以後若想就業,敲門磚還是必要的,然後集中精力,考幾個有分量的資格證書。”
白露聽完沉默片刻,抬頭問:“你為什麼要幫我?”
程彧看著她,笑了下:“我隻是牽個線,學費從你‘年薪’裏扣,”見白露聽到年薪二字時臉上閃過一絲別扭,他頓了下,“而且,你本事大點兒,我不是也臉上有光麼?”
他有意輕描淡寫,白露心裏卻掀起不小的風浪,她暗暗忍下那種因巨大驚喜而帶來的悸動和莫名的酸楚,然後看著他說:“謝謝你。”
程彧順勢問:“怎麼謝?”
白露不由一愣。
他見她呆呆傻傻的樣子,便抬手指了指自己臉頰,也不說話,隻是帶著促狹意味地看她。
白露明白他要的是什麼,可是,她做不出來。
到目前為止,兩人身體上的一切親密接觸都是由他主導,她隻是被動承受,而且心生抵觸,盡管這種抵觸似乎越來越無力……但她還是沒辦法主動。
程彧等了半天,也沒換來一記輕吻,似乎有點掛不住,伸手拿起那一份宣傳冊,語氣平淡道:“那就當我什麼都沒說。”
有時候隻有在機會被剝奪時,才會意識到自己有多麼渴望它,白露一心想變強,她是真的很想上學,而且以她了解的這個人,脾氣古怪,很有可能是過了這村就真的沒這個店了。
於是電光火石間,她當機立斷,起身飛快地在他臉上啄一下,卻因為程彧起身,而她動作有點猛,撞到他下巴上。
白露疼得伸手捂嘴。
程彧忍俊不禁,拿著那個冊子敲她腦袋一下,“我真不想說你傻,可你……”他笑出聲,“就不能偶爾假裝聰明一點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