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和那個女同學愣了一瞬,就隨著人群開始逃竄。但街道本就狹窄,攤位向來密集,這下前後都鬧起來,躲都沒處躲。
兩人很快被衝散,有人乘亂暗偷明搶,聽見有女生喊我的包我的手機,白露一手捧著裝小丸子的紙盒,一手小心地捂住自己的包,沒走幾步就被人/流擠到一個炸串攤子旁,卡在那裏。
攤主也加入混戰,油鍋還熱著,很快就被波及到,油鍋架子被推翻,熱淋淋的油眼看就要潑到白露身上。
千鈞一發之際,隨著一聲低喝“小心。”一隻手拉起她,有力地將她往旁邊一帶,油鍋就在身後打翻在地,熱油灑在地上發出滋啦啦恐怖聲,立即有人慘叫。
白露心驚肉跳,一抬頭,愣住,救他的人居然是蘇轍。
他一言未發,攬著她的肩一路護著從人群中擠過去,躲到安全地方才停下腳步。
說安全也很勉強,這一帶格局很亂,兩棟平房之間狹窄的胡同裏,堆著半人高的垃圾,兩人隻得了方圓半米的空隙站定。
兩具身體間幾乎沒有空隙,呼吸交錯可聞。
白露不由往旁邊微微挪了下。
不遠的身後,男人叫罵、女人尖叫仍不絕於耳。
“怎麼會這樣?”她的心仍突突跳著。
“幫派搶地盤,滋事挑釁,還有些同行間舊仇新怨的,趁機報複。”蘇轍視線仍鎖定在街麵上,沉聲解釋。
“幫派?”白露驚訝,難以想象,一個高校附近的小吃街居然跟那些有關。
蘇轍點頭,“因為生意好,所以是他們爭搶的一塊肥肉,那些小商小販,其實都不簡單。”
“你們不管嗎?”
“管不了。也不能管。”事實上這是他們樂見其成的,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會死人嗎?”
蘇轍收回視線,看著她說:“在那之前我們會收網。”
白露一愣,“那你們是不是也很危險?”那些人窮凶極惡的樣子,簡直是遇神殺神。
看到她擔憂的表情,蘇轍目光微閃,隨即拍了拍腰側,“我們有準備。”
白露看到他外套下麵硬邦邦,隱約是槍的形狀。
下一秒,就見蘇轍忽然抬起手,伸向她,像是要碰觸她的臉,白露心跳如雷。可他的手卻落到她頭上,隱約牽扯到她一縷發絲,然後收回手。
白露看清,他手裏捏著一枚發夾,她的。
應該是剛才慌亂中差點刮掉的。
他似是想替她別上去,猶豫了下還是交到她手裏,手指相碰,白露被燙到一般立即躲開。
蘇轍似乎也有些尷尬,提起話題:“你在這邊上學?”
“嗯。”白露低頭,不敢再看他。
“看樣子他對你還不錯。”他聲音裏似乎有一絲落寞,“我見過你幾次,我們執行任務時,路過你們學校,看到你從裏麵走出來……”
白露心裏泛起一層酸楚,沉默數秒後,又聽他輕聲問:“去年國慶節,你給我打過電話?”
她心裏頓時一緊,本/能地想否認,轉念卻點頭,然後說:“是個女人接的。”
蘇轍嘴角凝起一抹苦笑,“那是我以前的女朋友。我那天回老家給奶奶祝壽,剛到家去衝澡,手機不在身邊。”事情過去這麼久,似乎沒有解釋必要,但他還是想說,不想讓她誤會。
白露沒作聲。
他看著她的頭頂的發璿兒,心像是被一隻手揪住又鬆開,然後問:“就是在那個時候你有需要,所以才跟……”他換了個詞,“和那個人在一起的?”
不及她回答,他接著問道:“如果那時候我接了電話……”
“不是。”白露斷然否認。
“我,打電話隻是,想問你什麼時候拿回衣服……”白露說著咬了下嘴唇,狠了狠心繼續道:“因為他看見會不高興。”
然後,便是一陣沉默。
但她能聽到,能感覺到,蘇轍的呼吸變了節奏。就在她眼前位置,隻差毫厘之距的,他的胸口,在隱隱地劇烈起伏。
她心中苦澀地想,效果不錯,不枉她暗自排練無數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