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荼毒(2 / 3)

他說完繞過桌角拉開椅子坐下,把煙絲塞入煙袋鍋裏,點著抽了口,這種煙味要比煙卷更嗆人,周逸辭煙齡不短,也不是很能忍受這種味道,他伸手在鼻下蹭了蹭,“被嶽父怪罪,我也很慚愧,聽禾依說這件事,我承認我很茫然,不知道是否要打開心結去原諒和接納,可能像我和嶽父這樣身份的男人,已經習慣了唯我獨尊,對待女人充滿了占有與掌控的欲望,不喜歡被染指,更討厭不純粹。但既然我娶了她,我當然會盡好丈夫的職責。”

他說出最後一句話梁錦國才緩緩看向他,試探著問,“所以禾依的擔心,不會成真嗎。”

周逸辭露出一絲笑容,“夫妻同患難,我盡量說服自己。確實不是她的錯,沒有照顧好她,我也有責任。”

梁錦國不再開口,周逸辭等了半分鍾他依然十分沉默,他從書房退出去,他特意走得慢,想聽梁錦國還有什麼籌碼拋給他,來為自己女兒的婚姻做保全,然而周逸辭從外麵關上了門,他還是沒說。

吳助理站在一樓仰麵注視著這邊,他有些期待事情的轉折,盡管這和他沒關係,但他清楚事情的始末,也知道梁禾依的無辜和慘烈,他希望周逸辭能夠保她幾分顏麵,不那麼決絕的逼入死角。

周逸辭佇立在書房門口鬆了鬆頸口,他餘光陰鷙幾乎戳碎了身後這扇門。

既然不肯拿,那就死得更快些吧。

他舉步走到二樓走廊處,聲音不大不小對吳助理說,“安排下一步。”

吳助理眼底本還燃燒著的一絲火光徹底熄滅,他背過身走出莊園,不小心碰到了迎麵的管家,管家看他心不在焉,以為周逸辭和梁禾依出了事,急忙問他怎麼了,吳助理隻是擺手,一聲不響。

他早該想到這個男人有多狠,在生死麵前尚且不會懸崖勒馬,區區一個女人而已,不就是他的墊腳石嗎。

自己跟了周逸辭那麼多年,最清楚他是怎樣的人,他不會為任何動容與心軟,如果他有半點仁慈,他早就和他母親一起死了。

他讓人氣憤,讓人惡寒,可又讓人不那麼恨得起來。

很難去恨,一旦恨了,就是玉石俱焚的程度。

吳助理還記得海邊夜色籠罩的那一晚。

周逸辭坐在礁石上,海水浸濕了他褲腿,他拿著自己和母親的相片,一把撕碎,撒入奔騰的海浪裏。

慘白的月光照著他的臉,吳助理覺得心裏有些澀。

其實在程歡之前,他沒有太多笑容。

她的出現才讓他世界裏多了那麼一絲絲明媚。

盡管她的過去很黑暗。

可黑暗與黑暗的碰撞,興許反而可以擠出點亮光。

吳助理一度以為這個女人可以改變他。

也可以毀掉他。

然而她也沒有。

世間誰能改變得了周逸辭。

仇恨的灌輸已經把他荼毒得麻木不仁,體無完膚。

第二天一早周逸辭帶著梁禾依去醫院做手術,梁錦國一直勸慰她讓她不要怕,她總覺得哪裏不對,可又說不出。

他冷靜得太過分。

她不是他妻子嗎,她被荼毒了,他連句泄恨的話都沒有。

就那麼冷清清的,雖然陪著自己,可眉眼無波瀾。

這是有仇必報的周逸辭作風嗎。

她想對梁錦國說,可她來不及開口,他已經站在自己身後,為她披上了一件風衣,問她走不走。

梁禾依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她一路上都很消沉,始終小心翼翼看著他的臉色,他不說話她也不敢開口,他咳嗽一聲她都膽顫心驚。

她覺得自己最好的時光徹底過去了,從此天昏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