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生各家都很是捧場,每家主子仆婦一來都是十幾口子人,江家的太太,少奶奶以及江氏未出閣的兩個庶妹,寧家的太太在蘇州陪寧老爺在任上,來的是老太太和寧氏的姐姐以及未出閣的堂妹庶妹。
隻有宋家支係比較落魄了,隻來了一個三房的少奶奶,不過賀禮倒不寒酸,六匹妝緞,六匹杭綢,六匹輕羅,另外還有一對白玉佩,一對翠玉簪子。
負責賀禮的珊瑚見狀忙命人把這些都登記在冊,找了個空兒往裏麵去見姚鳳歌。
姚鳳歌陪著江家的太太和寧家的老太太說了一會兒的話兒之後,瞧見珊瑚從外邊進來便把陪客的任務交給姚燕語,便悄悄地出了房門。
珊瑚便上前回說宋家的賀禮很是豐厚,便接過單子來看了一眼,淡然笑道:“她是個聰明人,知道咱們必不會虧待她。”
“奶奶的意思是回禮給的豐厚些?”珊瑚低聲問。
姚鳳歌笑著搖頭:“很是不必。四月十二不是她家二公子娶親麼?到時候我們的賀禮難道不再添上些?”
珊瑚失笑道:“原來算盤打在了這裏,我說呢。”
姚鳳歌也跟著笑,又有一個管事媳婦進來回說新烤製的點心已經好了,問現在上還是等會兒。
“現在就上吧,幾位太太奶奶們正喝茶呢,時間還早,宴席還得等會兒。”姚鳳歌說完,剛要轉身進去,二門上的一個婆子急匆匆的走了過來,遠遠地叫了一聲:“奶奶且留步。”
“什麼事,這麼慌慌張張的?”姚鳳歌轉回身來,皺著眉頭問。
“金家的二少奶奶來了,說是給小縣主慶生,還帶了豐厚的賀禮來。”
“金家?哪個金家?”姚鳳歌雖然已經猜到了是誰,但還是覺得有些恍惚,按說金家現在該恨死姚家了,怎麼可能還湊上來?莫不是別有用心吧?
“就是藥行商會的會長家。”來人回道。
“她來做什麼?”姚鳳歌不悅的哼了一聲,片刻後又跟珊瑚說道:“你去瞧瞧,看她怎麼說。若是客客氣氣的就迎進來,若是別有用心就找個借口給回了。”
珊瑚應聲而去,姚鳳歌心裏有些煩躁便沒再回裏麵去陪客人說笑,而是轉身去了小偏廳裏等著。
沒過多會兒的功夫,珊瑚便派人進來回話,說金家的二少奶奶是真心實意的來給小縣主慶生,請奶奶示下,茶點擺在哪一處。
姚鳳歌想著自己還是先會會她,省的直接讓到裏麵去這女人又說些什麼掃興的話,於是吩咐道:“就請在鬆濤軒小客廳奉茶吧,我這就過去。”
姚鳳歌在去鬆濤軒之前叫琉璃去跟姚燕語悄悄地說了一聲,琉璃進去會客廳但見姚燕語正在同寧氏的祖母寧家老太太說話,便也沒往跟前去,隻跟香薷小聲說了幾句便出來了。
香薷借著續茶的空兒悄聲跟姚燕語說了一句,姚燕語不動聲色的笑了笑,沒說話。
一盞茶的功夫之後,姚鳳歌帶著金家的二少奶奶金盧氏進來了。
寧家的老太太和江家的太太都不認識金盧氏,倒是江家的少奶奶見過她,在姚鳳歌跟大家介紹的時候對金盧氏笑了笑,招手讓她坐在自己跟前。
寧老太太和江太太早就聽說江寧城的藥行商會跟藥監署打擂台的事兒,知道兩邊現在是死對頭。卻不料金家的二少奶奶居然湊著這個空兒來了,一時間大家都有些無語。
不過幸好金盧氏是個善於交際的人,而姚鳳歌自然也不容許冷場,不過片刻的功夫廳裏又熱鬧起來。
沒多會兒功夫,李嬤嬤進來來回說祭拜抓周的東西已經準備好了,請小縣主去抓周。
眾人都歡歡喜喜的起身離座往外邊去。
院子裏一株滿是花苞的西府海棠樹下擺了一張鋪了大紅錦緞流蘇桌布的大桌案,上麵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東西,有文房四寶,有小金秤,有精巧的繡荷包,有玉如意,玉掛件兒,玉簪,還有香薷專門放上去的一個鹿皮銀針包和一本《本草》,另外還有一把紫銅刀鞘上麵鑲嵌著紅綠寶石的小匕首。
姚燕語認識那把匕首是衛章拿回來的東西,因問:“誰把這個也拿過來了?”
烏梅笑道:“李嬤嬤說這些要求個文武雙全嘛,所以奴婢就拿了這個湊數兒的。”
姚燕語笑了笑沒在說話,依依的奶媽子把一身簇新錦緞衣裙的小姑娘抱了過來直接放在了大案子上。
依依趴在案子上先抬頭看了一眼她的娘親,喃喃的叫了一聲:“媽媽?”
姚燕語看著她說話的時候口水直接滴下來落在桌布上,便笑著拿了帕子上前去給她擦了擦,說道:“依依看看這寫東西,喜歡哪個就拿哪個。”
“真噠?”小丫頭眨著大眼睛看著姚燕語。圓圓的小臉因為趴著的緣故,越發顯得肉嘟嘟的,小嘴巴微微張開,眼看著一滴口水又要流下來,把周圍的女人們逗得哈哈大笑。
寧家老太太扶著自己的孫女笑道:“這小丫頭真好,這麼一丁點兒大就知道聽她娘的話。”
姚燕語也很開心,一邊拿帕子擦女兒的口水一邊點頭:“真的,你喜歡哪個,哪個就是你的了。”
小丫頭聞言開始認真地扒拉桌子上的東西,文房四寶,珠玉首飾等等都扒拉了一遍,最後幹脆一翻身做在了案子上,胖胖的小手試圖把所有的東西都摟進自己的懷裏,卻因為東西太多根本樓不過來。
周圍的女眷們都笑得前仰後合,江家的一位姑娘挽著姐妹的手笑著問道:“她該不會是想要所有的東西吧?”
“好像是哦。”旁邊的一個姑娘用帕子捂著嘴巴笑道。
“怎麼能這麼可愛!”
“哈哈……小縣主好厲害啊!”
大家開始笑著七言八語的給小依依支招:“小縣主,那個玉佩好。和田紅玉,雕琢的是並蒂淩霄。好寓意啊!”
依依看了那人一眼,從一堆東西裏找出了玉佩,捏在手裏不放開,又用另一隻手繼續扒拉著去找。姚燕語頓時一頭黑線,心想我的女兒怎麼這麼貪財,而且還是個軟耳根子?這點隨誰啊隨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