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 夫妻再見(1 / 3)

“太太離開醫院前,曾經見過阮玲。”

冬夜的山風很冷,刮著他的臉頰。駱少騰的目光落在母親的身上,他就那樣看著,背脊挺的很筆直,但卻是僵的,仿佛隨時都會被什麼壓垮掉。

父母與兒女的意義不同,母親在時他可以任性、霸道、耍脾氣,但是她不在了,那就意味今生自己已經永遠失去了做孩子的權利。

駱少騰年少時曾遭多番變故,這麼多年走到今天這一步,從來都不容易。事實上過去前二十幾年,他能在駱家立足,一直支撐他的也僅是因母親過世,讓他對駱家的仇恨。

付清的再次出現,無疑對他來說是意外的,知曉她的種種作為甚至對他來說都是傷害。可是即便那樣,他也不得不承認,即便付清給他帶來了那麼多的麻煩,他還是不願意她就這樣離開人世、離開自己。

因為這個人是他的親生媽媽,一個賦予他生命到這個世界上的人。何況在那場變故沒有發生之前,她也曾像這天下所有普通的母親那樣疼愛過自己。讓他感受過什麼是母愛,什麼是親情,什麼是家庭的溫暖,所以他才願意承受暫時失去餘小西的代價來挽留她的生命。

明明他都已經做好了所有準備,明明隻差一步她就有可能生還下來。可是誰來告訴他,此時又是發生了什麼事?

山風依舊冽凜,所有保鏢,包括李誌、付淩在內都站在那裏,看著挺著背脊,僵直地站著的駱少騰。此時的他不是市的駱少,不是飛凰集團的總裁,不是任何人,僅隻是一個失去母親的兒子。

半晌,他才慢慢蹲下身子,伸手觸到付清臉頰。她認識父親的時候還不滿二十歲,沒多久就生下了他,此時那容顏依舊顯的很年輕。然而指尖落在上麵,皮膚卻是冰的,沒有一點溫度可言,仿佛已經被山風凍透。

他將她抱進懷裏,唇落在她的額角,微掀,喊了聲:“媽。”聲音幾不可聞。

其實他臉上沒有淚,五官線條繃的甚至有些冷,可是那模樣看在眾人眼中,還是讓人覺得莫名心酸。或許因為大家都知道,他懷裏的人肢體早已僵硬,再不會給他一絲一毫的回應。

駱少騰的心裏也是知道的吧,但他並沒有像別人那樣痛到極致便歇斯底裏,隻是緊緊擁抱著媽媽冰冷的屍體。

“少騰。”付淩擔憂地看著他,喊。

駱少騰沒有回答他,像沒有聽到一樣,隻是將付清抱起,然後走進了駱家的墓園。

她與駱父並沒有法律上的夫妻關係,也並不被駱家承認,按理說沒有資格。可是現在駱少騰才是駱家的當家人,沒有人敢有異議。他將母親安放在駱父的碑前,他知道她雖然生前恨過他,其實愛更多一些,因為如果不曾愛,恨就不會有那麼濃烈……

——分隔線——

付清死了,這樣悄無聲息地,但因為消息被刻意封鎖,幾乎沒有人知道。外界所得到的消息,統統都是當晚駱少騰連同付清都被送進了某家私人醫院,與此同時所有原本聚集在醫院的心髒方麵的專家,也全部被接了過去。

付清的生死除了駱少騰,最關心的人怕隻有阮家。

按理說,即便是安保措施最好的私人醫院,也未必沒有不透風的牆。因為隻要有關係網在,想要得到什麼消息都總有辦法。然而這家私人醫院卻是飛凰集團的,幾乎清出了整橦住院樓,安保更是將它圍成了鐵桶一般,毫不誇張地說,就是連一隻蒼蠅都不能自由飛進飛出。

三天了,沒有一點消息。

報告的人在阮玲的示意下退下去,客廳裏的兩人陷入一片沉默裏,就連傭人走路的腳步聲都放的極輕,唯恐擾了主人的情緒惹來不快。

“媽,你說他們救得了清姨嗎?”餘欣南還是忍不住開口,臉上同時露出擔憂。

“局已經布好了,雖然她活著對我益處更多一些,但是如果真不幸死了,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阮玲回答,她現在擔心的是另一回事。

“媽,你怎麼可以這麼冷漠。”餘欣南不滿。

阮玲聞言刻意看了眼餘欣南,問:“你是怕駱少騰死了吧?”一語便戳中女兒的心事。

餘欣南此裏心裏十分不安,也顧不得跟自己媽媽計較。因為如果付清還活著,必定心髒是駱少騰移植給她的,那麼他一定會有生命危險。

想到這裏心裏亂的狠,見母親又要開口,她搶白道:“你別說駱少騰死了對我們更有益的話,我不會原諒你。”

“我倒是想,不過我覺得他沒那麼容易死。”阮玲輕啜了口茶,眉頭微蹙,心頭不知為何總有些不安。

原本她並沒有想讓付清死,她透信給付清的時候,是想她能接受自己的幫助。畢竟活著的付清,才能讓自己更好的拿捏駱少騰和付淩等人,隻是她低估了一個母親愛兒子的心情。

事情弄巧成拙,眼前不自覺掠過駱少騰清冷的眉眼,她不敢想象,如果付清真的因此死了,他勢必會將這筆帳算到阮家頭上,這對她們阮家可並不是件好事。

“媽,你是不是還有別的消息?”餘欣南心存希望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