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嚴圓圓和她十分有緣分,她從前當貴妃時和這個小姑娘打過交道。柳覓珊的爹和她爹都是武官,她們倆都是府裏唯一的閨女,上頭又都有個嫡出哥哥。不同的是嚴圓圓她爹太給力,不管升官打仗都壓了柳將軍一頭,嚴圓圓她哥又是個能文能武的鬼才,甩柳覓珊她哥一條街不止。
小姑娘比她小了五歲,從小被嬌慣著長大眼裏容不得沙子,再加上對皇帝這樣自帶光環的高嶺之花有些說不出的仰慕,自然對各方麵都略勝於她的嚴圓圓十分不喜。好容易等到她失寵關禁閉,自然抓著機會便要上來踩幾腳,幾乎一見她出現在宮門口,臉上便有些掩藏不住的得意和張揚,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是故意似的。
今年的重陽賞花宴辦得十分隆重盛大,嚴圓圓粗略掃了眼,幾乎京城內外說得上名頭的人家都來了,並且打扮得無一不精致秀美。
畢竟就算抱不上皇帝的大腿,也能找個跟自己一見鍾情看對眼的金龜婿不是?
隻是要說漂亮,在場估計沒幾個人能比得上良妃身邊那位顏如舜華秀美無匹的謝盈容。她發若烏木膚白如雪,即使站在那兒什麼都不做,都像明珠一半耀眼奪目攝人心魂。
雖然新生卡副作用沒了又開始能哭能笑能吃醋,不過嚴圓圓自覺失寵沒必要跟這群小姑娘計較,也毫不在意身上這件衣服是否不夠精美有失華麗。輕飄飄一眼掃完全場,對著一副“人生贏家求嫉妒”的良妃場麵話都懶得說,直接帶上桂嬤嬤回宮。
等著她放大招的眾人都有些失望,前兩年見麵時貴妃娘娘還是嬌嬌弱弱一在陛下麵前就弱不禁風,私底下又換了張臉是另外一個樣子,沒想到今天這麼好打發。
良妃還是笑吟吟地半點沒有吃驚。反倒是柳覓珊爆竹性子站不住,當先就梗著脖子喊了出來:“嚴……嚴妃娘娘!良妃娘娘大老遠來探望你,嚴妃娘娘這都不領情麼?”
隻字不提剛才的事,單把字眼咬死了放在“嚴妃”兩個字上,明顯是在提醒她現在隻是個“妃”,比不得奉詔撫養皇上膝下唯一皇子的良妃尊貴。
哪壺不開提哪壺,小姑娘還是一樣天真大膽。嚴圓圓回頭瞥了眼“脾氣溫婉”但並不打算在此刻好心出來打圓場的良妃,原本不想被其他人看熱鬧,但想到自己懷胎十月生死一線生下來的兒子還在別人宮裏養著,心火便嗖嗖地燒了起來。於是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唇:“許久不見,姐姐還是和一樣漂亮,看來還是保養得好,看起來比之前年輕了許多呢。”
“……”
良妃比皇帝大了三歲,若放在民間,這種歲數都已經做了祖母,她膝下卻隻有一個不屬於自己的兒子。雖然私底下被其他命婦八卦是不是生不出,但平時格外在意別人說自己“年輕”“保養”,此刻當著眾多命婦的麵被踩了這麼一腳,目中才微微顯出冷意。掩唇微微一笑:“是麼?本宮這段日子也沒做什麼,就是帶帶大皇子。許是跟孩子在一起平日裏活動多了歡笑多了,自然而然就年輕起來了。看來女人還是得有個孩子,就算夜間吵鬧起來抱抱他都是好的,總比一個人輾轉反側夜不能寐要好得多。”
“……”嚴圓圓咬緊牙關回以一笑,“也是。所以本宮一直覺著民間有的女人真是可憐,連自己的孩子都沒法擁有,隻能靠養著別人的孩子尋求安慰,也實在很是可憐。”
良妃臉部肌肉都繃緊了:“……本宮覺著那些生了孩子都不能養的更可憐。”
嚴圓圓笑道:“那也比生不出要好。”
“……”
良妃對她這種突然轉變風格的粗暴打臉方法都快逼瘋了,剛才的一語雙關模式怎麼都切不回去,一張臉青白青白接不下去了。
眾人看得目瞪口袋,心裏全在想:……說好的話裏藏針刀光劍影口蜜腹劍呢!?嚴妃不是生孩子失寵逼瘋了吧?之前明明不是這個畫風的!
後宮的女人再淡泊能淡泊到哪裏去,雖然不屑於在飲食上動手腳,當麵打機鋒爭高低卻是絕對不會忍讓的。沒有係統逼迫時刻保持小白花形象,嚴圓圓幾乎甩開膀子挑著良妃軟肋就一頓亂踩。踩完踩爽了傷敵一千自損八百,見她氣極了說不出話,冷哼一聲就準備端著架子回房繼續舔傷口想兒子。
腳下剛一轉,後頭不知誰被戳到開關,忽然倒吸一口涼氣,腳一軟直接跪下了:“……臣臣婦拜見陛下。”
“……”
後頭那股視線有如雙劍,嗖地一下擊中她的後背膝蓋腳後跟。剛剛撕逼結束滿身輕鬆的嚴圓圓一時僵住,一口氣提起來吐不出去,半天不知道自己這個時候是應該立馬跪下梨花帶雨,繼續扮演一朵不諳世事的小白花求複寵,還是幹脆持續粗暴打臉風愛咋咋地。
……打臉太粗暴被皇帝看見怎麼辦!在線等有點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