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向晚根本想都不用想,直接拒絕了,“我要走,但不是現在。”
裴敬似乎早就知道她會有這樣的回答,倒也不驚訝,隻是道:“小丫頭還年輕,還是有些意氣用事,不過話暫且不要說得太早,再過一陣子,你興許就會改變主意了。”
不撞南牆心不死的人,裴敬見得不少。
等蘇向晚真正意識到差距和危險,她就知道世事不會如她所想的那麼順利。
“那就再過一陣子再說,在這之前,閣主可以容我暫且躲在聽風閣嗎?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輕舉妄動,給你招來麻煩,連累聽風閣的。”蘇向晚出聲道。
裴敬就走回來坐在棋局麵前,“蘇姑娘,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蘇向晚就應道:“閣主請說。”
裴敬突然拿起棋盤上的一顆棋子放在手上摩挲著,語氣依舊親和,卻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壓攝,“在你眼裏,我應該隻是一個有些許過去秘密的一個聽風閣的閣主而已,你留下提示給我,再到眼下我的婢女找上你,你似乎都沒有對我的身份感到一絲一點的好奇,這就有些奇怪了。”
蘇向晚留下提示的出發點,就是在基於先知曉裴敬真正身份的基礎上。
她知道他是個大腿,是個殺手,從前在江湖上還頗有名氣。
所以給自己留了後路,都是因為這個人情賣得值得。
她跟裴敬的三言兩語之間,對他的能力也沒有表示過懷疑,這本身就已經暴露了。
——
直接說?
——
撒謊?
蘇向晚這會估摸不定。
隱姓埋名的人,大抵是要背離過去的一切,電視劇都是這麼演的,如果有遭一日身份泄露,就一定要殺人滅口。
她實則摸不清裴敬的脾性,不知道他會不會也殺人滅口。
蘇向晚對自己的演技有信心,隻是謊言一旦說出口,就需要無數個謊言來掩飾,她已經疲於應付東陽公主,一旦撒謊被裴敬知曉,後果會不會更加糟糕也未可知。
裴敬看她神色晦暗不明,也不著急等她的回答,隻是道:“你知道沉於湖底的是什麼東西嗎?”
這蘇向晚倒真的不知道。
她搖了搖頭。
裴敬從懷裏取出一把生鏽的短刀來,看得出來時日久遠,刀身被侵蝕得失去了本來的光澤,像一個奄奄一息的孤獨老人,垂垂老矣地苟延殘喘著。
這短刀別說殺人,就是在手上劃幾道估計都不能擦破皮。
但看裴敬的目光,蘇向晚想著這短刀估計也是輝煌過的,否則不會在這個時候還能被他如此珍而重之。
“這是我在湖底撈起來的東西。”裴敬慢慢道。
蘇向晚想了想,出聲道:“重新打磨一下,興許還能用。”
裴敬似乎覺得她說的話很好笑,忽然哈哈地笑出聲來。
“已經成為過去的東西,就應該讓它保留過去的模樣。”他說完,把生鏽的短刀遞了過來。
蘇向晚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裴敬就道:“拿著吧,這本來就是你找到的東西,等你想好了,想要找我討回這個人情的時候,你再把這個短刀還給我,到時候不管你是決定要走,還是別的什麼都可以,我都會盡力為之。”
“別的……什麼都可以?”蘇向晚重複他的這句話。
裴敬又笑了。“若是我年輕的時候,我定然是大言不慚,同你誇下無所不能的海口,可眼下我也認老了,隻能說盡力為之。”